3。”他提醒。
烟雀扭头看了看,动作呆滞又木讷。
楚尽终于察觉不妙,他站起身走向烟雀,俯身扶她。
这一扶,他闻到烟雀身上颇大的酒气。
“喝酒了?”他蹙眉。
楚尽不解,烟雀去九令局见吕局长,怎的喝的烂醉如泥回到七系。
她略仰起头,看向他。
“为何鲜少见你笑颜?”她问。
“世间万物于我而言无甚关系,笑不出。”他答。
许是为了哄喝醉的人,楚尽难得一见的有耐心。
他的声音深沉厚重,语气不疾不徐,烟雀听了心里舒坦。
她若有所思的盯着他,半晌,道:“你可曾想过,你忘却之事,有人记得?”
楚尽怔然,心惴了一瞬。
“不曾。”他坦言。
烟雀又笑起来,意味颇深,参杂着个中滋味,苦涩较多。
“于你而言,许是一段离奇经历,可于忆你之人来说,是心结。”她欲盖弥彰的低下头,静了片刻,又说:“即便你觉得与三界众生无甚关系,可世间亦无人是可以在天地间孑然独立的。”
万物生灵组成世间,构成三界。
天地万物,诸多生命,无可避免。
又有谁得以跳脱三界、孑然独行。
阴界尸尊,亦不可。
此时,在他眼中,她似乎是一个普通女子,与自己闲话家常。
而她的话却不普通,字字珠玑,不轻不重的落在他心上。
楚尽从未思量过,是否有人记得他,是否会因为他而不好过。
“此事甚久,记得我的人...“他顿了顿,道:“许是认为我死了。”
“她...”烟雀凝噎了一瞬,而后笑了笑,说道:“有朝一日会寻到你的。”
楚尽垂下眼眸,却掩盖不住阴沉的目光。
“有何意义。”他说:“即便他们立于我眼前,我亦认不出的。”
他的话犹如一盆凉水,浇出了烟雀几分清明思绪。
她不似方才那般昏沉,却还是抑制不住,泪霎时溢满了眼眶。
来言去语间,她只有背过身的时间,抬手拭泪的动作仓皇。
有何意义。
烟雀五千年来的执着,被楚尽这四个字轻而易举的击溃。
她为心中万般痛楚铸起的固坝骤然决堤。
意义何在?她也思忖不明白。
正如他所说,她立于他眼前,他亦是认不出。
终究是自己的执念,一厢情愿。
解铃还须系铃人,她释然了。
她尚未医好他的心疾,而她的心结却被他轻而易举的抚平。
“你的心疾,尚有根治的可能,谨记按时用药。”烟雀叮嘱。
“好。”楚尽应着。
烟雀背过身,眼泪终究是落了下来。
“我走了。”
话音一落,她不见了踪影。
这场对话没头没尾、莫名其妙。
无以为继、不了了之。
楚尽的心登时落空,似乎是本能反应,他推门而去,直奔烟雀的房间。
她不在。
桌上是破碎的白色瓷片,血迹已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