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家十大罪状,被皇帝打断驳斥,而最后叶家仅仅是罚俸申斥而已,可两家的仇也就此结下。
又两年,轰轰烈烈的谋反案爆发,禁军从蔺素府中搜出了私制的龙袍还有同地方军往来的信件。
先帝大怒,将蔺素下狱。
蔺素威望颇高,当期入狱后,无数士子联名上书,朝堂之上几乎所有朝臣替蔺素求情,在奉天门前长跪不起,不少人当夜便重病不起,甚至一命呜呼,先帝难得刚硬一次,所有替蔺素求情的官员轻则杖刑贬斥,重则罢官赐死,鲜血几乎染透了宣政殿的每一块砖。
最后,蔺素以谋反罪凌迟处死,九族之中十岁以上男子斩首,余者及内眷没为官奴。
同蔺素书件来往的官员均同谋反罪论处。
一时间,朝堂为之一空,叶家趁机扩张势力,真正称得上权倾朝野,掌管着大梁近五成的兵马。
不少有志之士见状难免心寒,纷纷沉寂了下去,有的甚至直接告老还乡,大梁百年盛世,由此转衰。
圣旨一下,蔺府上下主仆二百一十二口,齐齐自尽以证清白,包括刚出生不足一岁的蔺素嫡幼孙,被亲生母亲活活掐死在怀里。
偌大蔺府,清流世家,书香门第,就这么一夕之间覆灭,唯有一子存活,就是蔺景。
蔺景是蔺素次孙女,小小年纪便生就玉山朗月般风姿,龙章凤函之文采,被誉为蔺家玉树,成了名动京城的景。
蔺家覆灭后,曾经高高在上的景沦为教坊官奴,许多卑劣之人心生恶念想要一亲芳泽,折辱取乐,景却是得了急病高热不退,之后也从未出现在人前,世人便都以为蔺家唯一的骨血已经黯然逝世了。
沈重当时也不过十来岁,终日战战兢兢地活在太后手下,努力维持着自己愚钝无害的表象,蔺家的事情闹得虽然大,可他只是一个尚还在建章殿读书的皇子,也无法了解更多,更别提去插手。
“笛子吹得不错,赏银百两。”
蔺景绷紧了手,圆润的指尖泛起青白之色:“奴,谢陛下恩典。”
“我们走吧,”沈重揽住了罗福笙:“该去了。”
罗福笙应了,二人顺着来路往回走,走的时候罗福笙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依旧伏拜着的蔺景,月色凄清,衣衫单薄,如同一片飘落的叶。
她忽然想起那日蔺景求她帮忙时候二人的对话。
“如今叶家如日中天,后宫之中地位坚如磐石,你又何必卷进来。再说当今陛下不是重美色的人,不一定会为了你替叶家翻案,否则岂不是指责先帝昏庸,忤逆不孝?”
“我祖父祖母、父亲母亲、伯父伯母、叔叔婶婶、兄弟姐妹,还有阖府下人,一共二百一十三条人命,难道就让我这么算了?”
“我知自己人微言轻,可我还是想试一试,万一呢?万一陛下肯替蔺家翻案呢?”
“阿福,蔺家如今只剩我一个人了,如果连我都不想替他们报仇,等到百年后,我蔺家难道要永远背着谋反的罪名,被钉在耻辱柱上遭人唾骂吗?”
“阿福,你不必劝我,我什么都不怕,我只怕我不能替蔺家翻案报仇,我只有这一条命,绝对不会让它轻易断送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