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主,前夫人这几日依旧茶米未进,终日以泪洗面”一侍女向任智杰报告黎楚楚的状况。
“可还有其它异样?”任智杰始终背对门口,语气清淡问到,没人知道此时他的脸色有多难看,他嫉妒那死了还被黎楚楚刻骨惦记的高远。
“无其它异样。”侍女说完便退走
任智杰走到黎楚楚别苑,黎楚楚正坐在庭院湖边看着柳树发呆,现在是三月初春,柳条刚冒新芽,她回忆起年少时经常和高远偷偷跑出城外的湖边,让高远偷偷教她剑法,自小他俩虽然一起和高宏习武,但是高宏只是教了她一些简单的防身招式,而高远则得到高宏毕生绝学真传,他们就是折了柳条当剑使,哦,奶奶家旁的湖边我种满柳树。
高远,是黎楚楚父亲高宏的门下大弟子,高远是大将遗孤,高远原姓张,6岁时被高宏收为门下弟子赐姓高,与黎楚楚一起读书习武。
黎楚楚与生母黎玉儿同姓,她将出生那年,鸠湖国向玄玉国挑起战争,高宏亲征出战,城内无主担心已6月身孕的黎玉儿无人照料,便把她送到玄玉国与迤逦国边境的母亲家,由母亲亲自照料。
这一战便是五年,高远父亲也是在这一战中替高宏挡刀而亡。拉锯了五年的战争,两国伤亡惨重,财力物力也在不断损耗,最后战争停止,签订合约,五十年内两国友好往来,自由贸易,任何一方不得主动发起战争。
战争一结束,高宏直奔母亲那处去接黎玉儿母女,路上手下才告诉他黎玉儿已于两年前病逝于疟疾,母亲不让将士告诉他,他也深知母亲的苦心,只是五年的思念化成悲愤与愧疚,他欠了他们母女。快马加鞭赶到母亲家到此时已四岁多的黎楚楚恰生生地躲在祖母身后小声地喊“爹爹”,高宏一把抱起黎楚楚,把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肩头,什么也没说,终于忍不住留下了热泪,这五年身上刀伤无数,有几次险些丧命,他都顶过来了,此时他内心比任何时候都脆弱,黎楚楚很懂事,虽然第一次见面,但是高宏紧紧抱着她的时候她竟不害怕,还觉得很安心,伸出小手轻轻拍了拍高宏的后背,父亲在他眼里是大英雄,这几年一直听母亲和祖母讲父亲的事迹。
任智杰,任大将军之子,13岁时在玄玉国5年一次的凯旋节上出了风头,小小年纪,武功才智都很出众,让高宏很喜欢,便收为门下小弟子,从此与高远黎楚楚三人共同进出学堂,一起习武。
他第一次见到黎楚楚并不是在那次的凯旋节上,他见她那日是两年前,是高宏知道黎楚楚和高远经常单独两人跑出玄玉城,趁他繁忙的时间两人更加肆无忌惮往外跑,而责罚两人,最可怜的是高远,要一个月闭门思过,骄傲的黎楚楚气急了,他才不管什么责罚什么思过,高宏不让她出去,她偏要出,于是她第一次在没有高远的陪同下出了玄玉城,她在城外不远处闲逛着,突然迎面走来一路巡逻的士兵,她着急找地方躲,小跑着突然有人拉住她的手,带着她跑向湖边,“好俊俏的弟弟”他们在湖边柳树下停下,黎楚楚上下打量着任智杰:“我是这玄玉城里的公主,我叫黎楚楚,你是谁”,黎楚楚俏皮地昂着头,背着夕阳的光,她脸上的绒毛在闪闪发光,任智杰看得晃了神,还没等他说话,黎楚楚突然说“遭了,我可忘了今天是阿远哥哥的生辰,时候可不早了,谢谢弟弟!”说着抬头顺手从旁边的柳树上折了根枝条,心里想着这便是礼物了,然后心满意足哼着小曲往玄玉城方向小跑着走了,任智杰望着她的背影,有一颗小种子就在这个时候埋在他心里了。
任智杰走近坐在对面,“楚楚”伸手想握住她放在石桌面的手。
黎楚楚在他刚碰到手背的那一刻条件反射把手抽回放在大腿上深吸一口气,并没有看向任智杰。
任智杰眼底一缕失望略过,微笑掩饰尴尬“你这几日消瘦了许多,我命人从你祖母的老家带回个做桂花糕点手艺最好的老师傅,给你做了你最喜欢的桂花糕,你尝尝!”说完便命侍女把准备好的各种桂花糕放在桌面,轻轻拿了一块伸到黎楚楚面前。
黎楚楚始终没有看他一眼,面无表情,“师弟,你还是和从前一样唤我师姐吧,切不可乱了辈分。”
任智杰再也抑制不住对黎楚楚的感情,有点生气,他着急想证明自己“高远走了,我现在是新任城主,我拥有整个玄玉国,我什么都可以给你,我可以照顾你,我……”
“师弟,你别说了,我明白的心意,现在我心里很乱,还不能接受你,我想回祖母老家散心,你答应我”黎楚楚打断任智杰,坚定地说,她没有直接拒绝,她为在腹中的孩子考虑,想必任智杰也早已察觉她的异样,她想出城悄悄生下高远遗孤。
其实任智杰知道她有孕了,他安排在她身边的侍女,都是她的眼线,他看了一眼黎楚楚还没有变化的小腹,深吸一口气,“好,你走吧”
他努力克制自己,趁着自己还有理智,放过高远的孩子,可他是多么想拥有黎楚楚,他感觉自己真的要憋疯了,他也嫉妒疯了,内心早已咬牙切齿,他觉得自己无论是才智和武功,都在高远之上,什么都比高远强,为什么黎楚楚都没有看过他一眼。
黎楚楚只带了一个她信得过的侍女,任智杰给他派了一队士兵从旁护送,凌晨就早早出了城。
黄昏,一名受伤的士兵架着马车急急敲开玄玉城城门,黎楚楚晕在车内,下身衣裙浸满了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