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枳烟和李公子潜入水中,因天色已晚,水下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花枳烟对黑暗的恐惧快将她吞噬,可那一直牢牢握住的手却像那年战乱时家人温暖的手一样,给了自己无限的勇气,似有那么一刻她恍惚回到了自己的大家族去,和自己还未逝去的亲人在一起。
他们仅凭各自的方向感拼命往前游,不敢有丝毫的松懈,生与死,仿佛就在于身后的黑衣人追没追上来。
待憋气憋到了极限,二人才从浮出水面,依靠到一块大礁石上。发现黑衣人并没有追来,才上了岸。
“公子,你曾经骗了我,如今我害你陪我一同遇险,就此两清。我们就此结束吧。”
李公子不作答,就看着被月光照耀的花枳烟,他是真的没有想到两人才刚刚从生死关头出来,就又要回到这个伤感的话题。
“其实,要是公子没有对我隐瞒身份,我是不会喜欢上公子的。”花枳烟避开李公子的目光,望着天上那明晃晃的月儿道。
“我从不相信你是这般薄情之人。”李公子也抬头望了眼月亮,随后又低下来头,“我以为我们还可以走很远的路,听很长的故事,做很久的梦呢。”
“我也曾幻想过与你做寻常布衣人家,行于山水之间,不谙世事,白头偕老。”花枳烟低头一笑,“但是这些个事终究只是我们个人的意愿。事与愿违才是常态吧。”
“你我二者真的没有以后了吗?”李公子这一问,语气是那么平缓,那么冷淡,仿佛说的不是问句,而是一句陈述句。
“只是相见恰不逢时,命暂不由己,无能护所爱罢了。”
他和她在鹅卵石铺成的岸上,静坐一夜,就一直看那夜景中的耿耿星河。
天边逐渐出现了一抹鱼肚白,地平线上泛出大片金灿灿的光辉,渐渐地,一轮红日升了起来。幽深的竹林里传来了声声婉转鸟鸣,击碎那脆落的宁静。
花枳烟转头道,“公子唤何名?”随后她顿了一下,又加了一句:“这次要真的,不要假的。”
“李笙。”
“李笙……李笙……”花枳烟起身欲离开,“李笙,有缘再见。”
李笙看着花枳烟离去的背影,喃喃道:“一定会再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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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笙先去了客栈,沐浴更衣后打算回丞相府,结果在回皇都的路上遇到了一个落魄潦倒的“算命人”。
“这位公子,哈哈哈,这位公子,留步啊。”一个衣衫褴褛的算命人挡住了李笙的归路,“这位公子相貌不凡,风度翩翩,真是风华绝代啊!让鄙人为公子算上一卦吧。”
“你挡着我道了。”李笙冷冷地道,他心想这人多半是个疯子吧。
他现在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哪有什么心情算命?
“公子,你这脚下便是道,我怎么挡着你道了?若说‘道’,这天有‘道’,地有‘道’,人有‘道’,路有‘道’……公子指何道?”
“路的‘道’。”
“路也不止一种‘路’,行有‘路’,人生有‘路’,抉择是‘路’,问公子指何路?”
“行之‘路’。”
“行也不止一种‘行’……”
“别说了。”这回还没等那算命人说完话,李笙便先打断了他的话。
“公子,鄙人刚刚为您心算了一下,您以后生活幸福美满,晚年坐享天伦之乐啊!”
哪有人这么随随便便算命的?一听就是胡乱瞎编的!这算命先生八成是个骗子,而且脑子可能被驴踢过。
李笙是理都不想理他,直接绕道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