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唉,造孽啊。)
惠美心中哀叹着,她的这个小儿子一生无忧无虑,在她的庇荫下长大。
因为从小就失去了父爱,她倾尽所能地给孩子们最好的保护,不让他们受到一丝伤害,她很想像往常那样上去安慰自己儿子。
但是,她迟疑了——
宗介熏散发出的那股哀痛之情——就和她得知丈夫死讯时一样——不是她所能抚平的。
最终,惠美也没能提起勇气,她满心担忧、不舍地离开了寺庙。
她的离开不过是小插曲,仍旧持续有源源不断的镇民加入这个临时搭建——不过是点上几个蜡烛——的灵堂。
不过,显然这个大殿容不下那么多的人,这便导致外头的人想进来,里面的人却无一想出去,谁都想要留在现场。
大家伙儿窃窃私语、交头接耳谈起这段哀怨曲折的恋情,哪怕空气中弥漫着尸体发出的臭味,仍任凭这跟自己没有半分钱关系的两样痛苦虐待着自己。
为了让大殿里可以容纳更多的人,几个游手好闲的混混甚至将案台与佛像搬了出去。
他们不顾老和尚的阻挠,嚷嚷着“放心,会放回去的”“老家伙,难道你要让死尸玷污了佛陀吗”。但是他们搬动时轻慢的态度,还是不慎将佛像摔成了两截。老和尚惶恐地哭着和佛祖告罪,但是人们不为所动。
现在,没有任何事情比这件凶杀案更重要的事情了。
也不是没有人站出来指责混混们的所作所为,住在镇上的唯一的老师上杉信,这个平日里总是儒雅待人的老师,此刻正对混混们破口大骂:
“蛮横!无礼!混蛋!你们这幅样子,可还有半分公序良俗!”
但是他的斥责没有半点作用,根本没有人理会于他。
比起老家伙的唠叨,他们对于命案背后的那些缠绵悱恻的传言更感兴趣。
甚至是在场的孩子们,也一点不害怕。
他们仿佛是被大人们感染了一般,聚在玻璃窗外,面对这不寻常的事态,毫不畏惧,一心只想探个究竟。他们脸上的“虔诚表情”仿佛是在关切国家大事一般。
即便百般不情愿,船本凉介仍是从鼓噪的人群中打探到了这个难以回避的真相——死者广末凉子生前是他的死党宗介熏的女友。
起初他是打死不愿相信的,他声称着这只是空穴来风,纯属虚构。
然而,同样的一段说词被大家转述了无数次,就连他也开始不得不信了。
如此一来,降临在宗介熏身上的不幸,连同他无比空虚的眼神、咬紧的牙关,也都有了解释。
“想不到,你这家伙倒是挺会隐瞒的嘛。”
“隐瞒?隐瞒什么事?”
船本凉介微笑撇过头,指向一旁裹住凉子遗体的尸布。
“她是你女友这件事。”
死党的态度令宗介熏惊愕不已,顿时他整个人结巴起来,着力辩解道:
“才不是···她···跟我···”
“好了,你就别装了,我已经都不介意你隐瞒我这件事情了,你再这样就不够义气了。”
“···”
“该怎么说你这家伙呢,究竟是有福气还是没福气——”
他的话还未说完,不知谁突然喊道:
“警官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