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再来些坚果吗,公爵大人?”修道院长从盛满核桃的盘子里仔细挑出个最大的递来,“多吃它可以增强智力,多少代上了岁数的执掌神父都靠它延缓衰老,我也嗜之如命,早晚两餐都要吃点。”
我接过核桃放在桌面上,随手操起腰间的匕首,拿金属的尾端瞄准猛敲,“砰!”核桃完好无损的横着飞了出去,碰到旁边人的酒杯后原地打转,像个卯足了力的陀螺,惊得正和朋友说话的那人直咳嗽。
“这该死的小东西。”我无奈地耸耸肩膀,自我解围的笑了,“人们吃核桃是因为它类似于大脑褶皱的模样吗?”
“人们吃核桃是因为它好吃,且能填饱肚子。”修道院长在袖口里摸索着,不一会便拿出个精巧的小玩意,我一眼就认出那到底是什么,“上帝藏在万物中的道理如此简单,可惜世人总妄加揣测和思忖,反倒弄得高深莫测,所以脑筋活泛的用之攫取权力以及财富,把这世界搞得乌烟瘴气。”他把核桃放进小工具的凹槽,轻轻用力捏着两端的把手,“咔哒”坚硬的果壳应声而裂。
“好吃,又脆又香,果然树与树是不同的,要想吃到如此美味正宗的核桃,还得来您这里。”我嚼得满口生香,含含糊糊的说道。
“那么,您真的只是来吃核桃的?”修道院长瞪着天真的眼睛,老褶堆得层层叠叠,他这个年纪卖萌实在让人看不下去。“穿越贫瘠的峡谷和险峻的高山,只为了吃几个核桃?公爵大人,我是上了年纪。耳聋眼花记性差,可脑子并不糊涂。您要知道,人越老,就越不依赖外在的感官去观察,眼睛在这,耳朵也在这。”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缓慢却格外清晰的说。
我叹了口气表示逃不过老院长的明察秋毫:“我刚从梵蒂冈回来。院长大人,新的教皇登基了,外面的世界变了。”
“噢?您倒说说看。是哪个被上帝选召的幸运儿登上了圣彼得的宝座?”他微笑着询问道。
“奥多西斯主教,当然,他现在的称呼是尊贵的圣彼得继承人、普世教会的领袖、约翰十七世教皇霓下。”我一边将老院长的十字架放回他手上一边说。
“愿上帝保佑梵蒂冈的新主人,我会日夜为他的健康祈祷的。”修道院长抚摸着十字架光滑的纹路。对我带来的消息不以为然。“自从前任院长大人……哦,不,是上上任院长大人开始,蒙提巴斯便不再旁听教廷的枢机会议,想必梵蒂冈也打心眼里希望我们彻底消失。我最后一次下山,是应士瓦本公室之邀去襄助公爵赫尔曼一世的安魂弥散——毕竟老公爵向来对我们照顾有加,多亏了他我们才得以躲过那些打着教廷旗号不怀好意的地方领主,所以。您刚从梵蒂冈回来又如何?”
“我说过,外面的世界变了。”我急切的探着身子。好让自己挨得修道院长更近些,“蒙提巴斯和梵蒂冈之间的恩恩怨怨该了结了,难道就让彼此这样永远的相互怨恨下去?您比我清楚,士瓦本如今自身难保,失去了保护人,蒙提巴斯无异于一群没有牧羊犬看守的肥羊,围着你们打转的恶狼数不胜数!”说到激烈处,我情难自禁的飞沫四溅,老院长优雅的往边上避了避,虽然我怀疑他是否看得清,还只是为了表现某种心不在焉的状态,“你们准备靠什么来独善其身?靠这修道院的孤峰天险吗?那您可真就想错了,空间上,蒙提巴斯也许会笑傲一切束手无策的敌人,但是你们终究要输给时间,像当初选择和梵蒂冈交恶的祖先一样,看看你的四周、蒙提巴斯的上上下下!”修道院长没有动,不过我知道他明白了,“老人、老人、还是老人!蒙提巴斯的信仰没有明天了,它是垂垂老矣的末日夕阳,循着落山、暗淡、毁灭的轨迹一去不返!您、您的兄弟、修道院、您口中凿下第一锤的圣瓦尔纳——恐怕这封圣也未经过梵蒂冈的认证和许可吧,你们都将沉入历史的巢窠,不出十年,蒙提巴斯就会变成花栗鼠做窝的乐园!”
老院长安静的仿佛一尊写实风格的大理石雕塑,岁月在他脸上唯一留下的只有睿智和慈祥,衰老无非是点缀空白的注脚,起到锦上添花的绝妙效果。“您做了一番极其成功的游说,公爵大人,有论据、有论点,相当打动人心,可您忘了最重要的一点,蒙提巴斯的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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