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北晟的电话响起,他默然地拿起来接听。
“明姨。”
“北晟,你和恋恋到底怎么了,她说她要回南海。”
回南海?她竟然要躲到离他这么远的地方去。
惠明继续苦口婆心,“我看得出来,你很爱她,舍不得就别放弃……”
“明姨,”宁北晟阻止她说下去,“我和她分手了。”
这句话不像是在告诉别人,更像是在提醒自己。
惠明没来得及多说一句,宁北晟就挂断了电话。
手机被扔到餐桌上,碰到瓷盘,发出一声清脆的敲击声。
他的餐盘里再也没有她做的早餐,空寂的公寓里,全是她的影子,想念和愤怒轮番折磨着他,让他快要窒息。
电话再次响起,他看了一眼屏幕,徐恋恋的名字让他的心动了一下,但他没有接听,也没有挂断,放任它响到最后一声。
这些天,她给他打了很多次电话,发了很多条信息,他不接也不看。
他没有勇气再相信这个女人,却也舍不得彻底把她拉进黑名单。
也许就这样不理会,她总有一天会放弃,他也终会不再想念。
徐恋恋回到童年居住过的海边小屋。
蓝色的窗棂长年被海风侵蚀,陈旧又质朴,屋檐下的风铃轻转,发出空灵的铃声,好像时光在这里走得比别处都要缓慢。
陈姗咳嗽几声,打开门,看到托着行李箱的女儿,仿佛一切都已经了然,她笑着张开双臂,接纳女儿的眼泪和拥抱。
热闹的生活开始了,南海人是出了名的热情。
海风和海藻是表舅的一对儿女,徐恋恋的表哥表姐,他们三人小时候就经常玩在一起。
每日,海藻都会拉着徐恋恋在岛上游玩,有时是去看海风摘椰子,有时是提着小桶赶海,捡捡贝壳和小石头。
他们知道她怀孕,从不多问,只整天陪她玩闹,不让她孤单,她也尽量让自己过得快乐,减少想念宁北晟的时间。
害喜还是让她有些难受,好在岛上的海风舒爽,出去走走总能让她好受一些。
陈姗准备了一堆棉线,迫不及待地开始给宝宝织小背心,小鞋子。
三个月过去,她已织了十多件小衣物。
“妈,你歇一会吧,”徐恋恋一边跟海藻学做椰子冻,一边对坐在窗棂边的妈妈说,“孩子出生再织也来得及,你别这么心急嘛……”
“这件样式好,我刚学会,得赶紧织出来,不然等会就忘了。”陈姗展开一件纯白的小毛衫,眼中闪着慈爱的光。
表姐给徐恋恋使了一个眼神,说:“她喜欢,你就让她织,她现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知道吗?”
徐恋恋眼神暗了暗,妈妈病了这么多年,现在心脏的情况不稳定,她拒绝再去住院,虽然外表上看精神还好,但情况并没有那么乐观,岛上的医生告诉她,随时做好心理准备。
这天,她从钟嫂新开的小吃店买了一盒西多士回来,放在陈姗的躺椅边。
“妈,今天钟嫂的小吃店开业,来了好多游客,生意可好了,我给你买了你爱吃的西多士,”徐恋恋一边拆食盒一边欢快地笑着说,“你尝一下……妈……妈……”
徐恋恋颤抖的手指碰了碰妈妈安详的睡脸,这一天还是到了。
陈姗走得非常舒适,面容舒展,嘴角带着笑,手心捧着一双刚刚织完的蓝色小鞋子,像是在做美梦。
徐恋恋心想,妈妈一定是见到了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