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贫贱之交

阁中案桌上供着百圣的塑像，每日殷勤擦拭，一尘不染，常年香火不断，似供奉菩萨一般虔诚。

    明天便是百圣日，柳星风送走冷絮，便静下心准备祭文。

    柳星风去年高中会元，被视为文曲星下凡，整个玄清门引以为荣。门主赵清河决定由柳星风担任今年的百圣日主祭。

    祭祀百圣，就是由主祭宣读祭文，然后在百圣阁中献上供品，完毕后率领众人跪拜百圣。最为重要的主祭品“寿头”，须由主祭端着，一路恭恭敬敬送至阁中供桌上。

    第二日早晨，柳星风吃完早饭，便大步朝百圣阁走去。

    刚到山下，迎面传来一阵笑声。一位中年男子满脸欢笑，连蹦带跳地走来，似三岁孩童一般，一看便是个神智失常的傻子。他身旁，紧跟着一位容貌端庄的中年女子。

    男子见到柳星风，顿时嬉皮笑脸靠近，嘴里念叨起来：“俊面郎，俊面郎，到了十八娶婆娘……”

    女子神色尴尬，感到难为情，冲柳星风点点头，算是赔了礼。

    柳星风毫不介意，对二人施个礼，“郭师叔，师娘！”

    这位郭师叔年轻时是个武痴，天赋极佳，在六大仙门的同辈中无人能敌，又仪表堂堂、俊逸潇洒，不知迷倒了多少仙门女子。可惜二十年前与人比武时伤了脑袋，成了疯癫，整日里如孩童般嬉笑玩耍。他的师妹黄倩是个痴情女子，对他没有丝毫嫌弃，心甘情愿嫁给他，一直照顾她至今。

    看着二人走远，柳星风的心头泛出莫名的伤感。

    到了百圣阁，大院里已经来了数百人。一条红地毯铺出几丈远，地毯尽头，是座四方形祭台。祭台中央摆着一张供桌，上面呈着寿头、瓜果等供品。

    六畜猪为首，猪头乃首中之首，用来祭祀，最为郑重。面部皱纹呈“寿”字形的猪头，最为吉利，称为寿头。

    祭祀的程序：柳星风在祭台上读完祭文后，端起寿头，选好的其他人端起供品，几人由柳星风领头，沿着红毯恭恭敬敬走进阁中，把供品供在百圣塑像前。

    已经快到巳时。众人由负责这次祭祀的李长老安排，在祭台前站成十几排。

    “奏乐！”李长老一声令下，一旁的几个乐师立即敲起编钟石磬，古朴的礼乐悠扬飘荡，场中的气氛顿时肃穆起来。

    “请主祭宣读祭文！”李长老大声道。

    柳星风已到祭台中央站定，面对着众人，直接脱口而出：“太古之世，浑浑噩噩。民生其间，穴居野处，茹毛饮血，饥起倦息，安熙无为，不异禽兽。我中原文明独开寰宇之先，有圣者出世，为之开物成务，为之教化经营，万民敬仰。衣食、畜牧、农耕、官室、武道、人伦、政治，百行千业日臻完善，人民滋息，世代叠累……”

    柳星风讲得抑扬顿挫，情绪高昂，李长老听着连连点头，心中喃喃：他真是文曲星下凡，我写了这么多年祭文，却没一次写过这么好。

    待祭祀完毕，门主赵清河特意留下柳星风，夸赞他祭文写得好，又奖赏了许多极佳的丹药，柳星风连连拜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