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楼玄宁见了大惊,急忙一把拉住她:“你怎么听风就是雨的!父皇还在气头上,你这会子去,只能火上浇油,依我看不如过了今晚再说,父皇气消了,岑润也就没什么事了。”
“那怎么成!更深露重,岑润哥哥跪一个晚上,明儿起来膝头子甭要了!父皇要是不开恩,我就陪着岑润哥哥一起跪!”说完,不待楼玄宁再有什么反应,一阵风似的便消失在了他眼前。
皇宫里下了匙,这会子各宫的主子们都已经安寝,只是皇帝勤勉,即便到了这个时候依旧醉心于朝政。听说皇帝还没登基时,是天赐城出了名的荒唐王爷,见天儿的声色犬马,着实让先帝操心了一翻,可哪知现在身份一变,竟这么兢兢业业起来。
“总管哥哥……”
细柔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岑润微微回了神,侧身向后看去,绾音一身紫红宫装,正提着食盒站在他的身后。
她的眼神有些不安,泛着红肿,说话的声音也带着浓浓的鼻音,她是美的,只可惜淹没在这后宫之中,便成了最不起眼的一处。
“怎么哭了?”
岑润的声音很轻,美好的面容映在月光下,竟有一种不真切的感觉,好像随时就会离去,跳脱开这万丈红尘,再无牵挂。
他带着怜惜看向绾音,竟让她惶恐不安起来,她很想哭,事实上也是哭过的,知道岑润挨了罚后,她就躲在屋子里哭了好一阵子。
可恨她只是个女官,正经时候什么忙都帮不上,在这皇宫里住着南辰国最尊贵的主子们,自己和他们一比,甚至连蝼蚁都不如。
绾音轻轻的走了过去,跪坐在岑润的身边,红着眼睛将食盒打开,里面是几样点心,虽然不够精致,却还是热气腾腾:“您还没吃东西吧,绾音带了几样点心,您先垫垫吧。”
岑润温和的笑了笑,唇角的笑意如同六月暖阳,他带着安抚的眼神微微摇首:“皇上没准吃东西。”
“那怎么成?”绾音低吼道“身子坏了可怎么办?您、您挨了打,又在这跪了这么久,如果不吃些东西,会撑不住的。”
“呵呵。”岑润低声的笑了起来,凤目澄澈,能与日月争辉:“傻姑娘,我又不是主子,身子哪有那么娇贵,做奴才的人,挨几下板子、跪个一两晚都是常态,不会有事的。”
“哥哥……”绾音哑了嗓子,瞧见岑润略微青肿的额角,更觉心痛难忍“到底出了什么事?您的额头怎么了?青的厉害,上药了吗?外面风言风语说您是为了嫡公主才挨罚的,您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
绾音说不下去了,在这皇宫里,哪个奴才不知道明哲保身,生了事情巴不得将自己撇的干净,偏偏岑润,原本挨不上边儿的事还要急着往自个儿身上揽。
“这事和嫡公主没干系,我挨罚是因为做错了事,不是因为嫡公主。”
岑润的凤目淡了淡,依旧规规矩矩的跪着,膝盖微微有些刺痛,到底是做了大总管的人,比不上一般的小太监逢人就跪,再加上自己平日里细心谨慎,轻易不会犯错,跪的次数少了,偶尔的长跪,还真有些吃不消。
绾音听着心中却有止不住的凄凉,在岑润的心里,那个公主比什么都重要,即便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要维护她,几乎是习惯性的将暖锦保护起来。
而自己呢,巴巴的为他而来,却不见他能领情。她突然心生妒忌和怨恨,她求得不多,只要岑润可以多看她一眼,若是有一天自己出了事,他也能同现在一样的为自己袒护,就是要她为他去死,她也可以毫不犹豫。
可也不过是一瞬间的念头,便卸光了绾音所有的力气,她怎么同公主去争?一个高高在上,一个却低贱如泥。
“那您好歹吃些东西吧,这会子没人,谁都不会知道的。”
“绾音……”岑润的薄唇轻启,在念出绾音这两个字时,带着浅浅的缠绵,笼在月色中更显旖旎。
岑润很少会叫自己的名字,大多时候他都会唤自己姑姑,一个谨慎惯了的人,轻易不会做出破坏规矩的事。她听着,只觉心脏狂跳,几乎要蹦出腔子,唯有使尽周身的力气才能稳住心神,勉强的应了一声。
“嗯?”
“谢谢你,你能这样想着我,我很开心。我不碍的,只是现在没法子吃东西,你先帮我带回去好不好,等这边完事了,我就去吃?”
“我想陪着你。”兴许是岑润太过温柔,绾音脑子一热,还来不及思考就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她一惊,顿时吓得不敢抬眼去看他,过了好半晌才听见岑润略显平淡的声音。
“回去吧,皇上若是知道了,便要带累你了。”
“我——”
“呦!本宫原好心好意的来向父皇求情,想不到岑大总管这个时候还能有佳人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