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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邺城使者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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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敌军这时也已望到涌来的乱军,中军号角尖鸣,一面压下行军步伐,一面射出羽箭阻挡乱军。乱军早已心胆俱寒,只想着逃脱身后大军的追袭,前方传来的号令丝毫没有听到耳中,仍是潮水般向前涌,登时将敌军阵脚冲得溃乱。

    待吴晨从坡上冲下,敌军阵势已被冲得土崩瓦解,士卒散成一片,向四野奔逃。士气如虹的安定兵卒衔尾紧追。追了数里,左前方一路军马涌了出来,正是高览率领的安定主力,两军夹击,只杀的旷野一片血红。

    这一场大战从朝歌西城一直杀到朝歌北城,从早间杀到晌午,安定兵士死伤七百余人,张绣军死伤二千三百余人。

    吴晨一面领着兵士在战场间寻找己方受伤的兵士,一面派人向城中的诸葛亮传令,加派人手,抬送伤卒。

    “使君,”高览从战马上跳下,快步走到吴晨身前,说道:“高览无能,未能牵住张绣军主力,幸好使君统帅之能天下无出其右,否则……高览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吴晨笑道:“谁说君侯无能?君侯将张绣主力引开了两个时辰,没有这两个时辰,在这里清点辎重和伤兵的或许就是张绣了。”高览虽然知道吴晨夸大其词,但心中仍是颇为感动,取出令箭,呈向吴晨,道:“使君的令箭,高览原物奉还。”吴晨将令箭放入怀中,道:“赢天和梁校尉呢?君侯遇到他们了吗?”高览摇头道:“没有遇到。”

    这时马蹄声响,一名兵卒飞驰而来,离着吴晨五六丈远,纵身跳下战马,气急败坏地道:“使君,不好了,出事了……”

    吴晨道:“出什么事了?”那名兵卒道:“黄公子……黄公子被河北蛮子扣下了。”吴晨笑了出声,道:“扣了我们的人?为什么?”那兵卒道:“使君传令说送医送药过来,但军中医药所剩无几,黄公子就领着我们去找袁军借。那些河北蛮子不但不给,还骂……骂咱们,黄公子一时气愤不过,和他们起了口角,袁军突然涌出数十人,咱们拼死跑了出来,但黄公子……”说到这里,突然一阵哽咽,再说不下去。吴晨原本还有些不信,此时却已有些相信,深吸了一口气,道:“他们骂我们什么?”那兵卒道:“他们说咱们攻城,又放开城门放张绣进城,咱们……咱们和张绣是一伙儿的。”

    吴晨心头恼怒,喝道:“如果我们和张绣是一伙儿的,会在城外和他大战?这些袁军的眼睛被狗吃了吗?他们在哪儿,带我去。”

    到南门时,诸葛亮已先等在南门。吴晨道:“找到黄大哥了?”诸葛亮摇了摇头,低声道:“……蒋司马已托城中的同袍代为寻找……”吴晨气得头皮一阵阵发紧,怒道:“这些河北人还讲不讲理,我们替他们打生打死,好了,击败张绣了,他们竟然开始扣我们的人了,他们想做什么?”诸葛亮低声道:“……是亮一时疏忽。”吴晨摆了摆手,道:“孔明,这和你没什么干系,你不用揽在身上……我就是不明白这些河北人,没有我们,张绣早已经屠了朝歌,我们替他们做了这么多事,他们却反过来扣我们的人……这些袁军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诸葛亮叹了一声,摇头道:“目下急也没用,还是先找到琪英之后再说。”

    这时脚步声响,带着面纱的黄月英和小倩、钟惠匆匆奔了过来。诸葛亮迎上黄月英,将她拉在一旁,低低说话,像是在解说整件事情。小倩明如秋水的眼眸望了过来,眼中满是疑问,似是在问:“身上这么多血,哪里受伤了吗?”吴晨心中虽然恼怒,但小倩的眼神仍是让他感到一阵温暖,勉强笑了笑,示意自己身上的伤不重。钟惠将两人的神情都望在眼中,冷冷道:“小贼,你果然是软心肠的滥好人,先有马铁恩将仇报,今日帮人击退了大敌,自己的人反倒让人扣下了,很好,很好,越来越好了。”

    吴晨大怒,瞪着钟惠道:“不错,我就是软心肠的滥好人,那又怎样,你看不惯,尽可以走人。”钟惠抚掌笑道:“走人?为什么?你让我走,我偏不走,我呀,就要一直跟在你旁边,看你被人骗,被人欺。我虽然狠不下心杀你,但看你一路跌跌撞撞,倒也有趣的很呢。”

    吴晨恨得牙痒痒,哼了一声,大步向城门里走了进去。守在城门高处的兵士望见吴晨,远远行礼。吴晨点头示意,心中却在思虑解救黄睿的事。其实自初到朝歌,击退张绣攻城大军,却被拒在城外,吴晨就觉河北的兵卒说不出的古怪,不清楚为什么自己帮他们击溃张绣,打走了曹军,河北人为何对自己仍是愤恨不已,莫非真是因为自己出身西凉?此刻真是想找个人问问,究竟错出在了哪里。回身向诸葛亮望了望,见他仍是和黄月英轻轻低语,见吴晨望了过来,微微点了点头。吴晨想起他在汲县说得那番话,将迈出的步子收回,转身望向朝歌城里。其时细雨绵绵,天色晦暗,房舍笼在雨中,只露出朦朦胧胧的轮廓,像是极近却又像是极远。

    脚步声从街对面传来,吴晨顺声音望去,就见数十人从长街大步奔了过来,领头的正是蒋奇。吴晨急忙迎了过去,道:“找到黄大哥他们了吗?”蒋奇摇了摇头,吴晨长哦一声,心中说不出的失望。蒋奇道:“我已托几个以前的弟兄代为查询,倘若找到,就待为照顾。”吴晨断然道:“在这里等不是办法,城中是谁主军,我们就先去找他。”蒋奇道:“……暂时还不知。城中本是蒋帻掌军,但公子一箭射的他不轻,城中剩下的几个校尉谁也不服谁,此刻吵翻了天,暂时也不知该去找谁。”吴晨恍然大悟,暗道:“原来扣人是为了我射蒋帻的那一箭,河北人秋后算帐来了。”强压心头怒气,道:“但我们也不能多等,一来,这一战死伤数百兵卒,救治伤卒等不得,二来,河北人……”想起蒋奇也出身河北,语气一转,道:“城里的袁军对我军疑忌甚深,兵士落在他们手里,我放心不下。”

    蒋奇道:“只是那几个校尉争得面红耳赤,一时半会吵不完。”吴晨打断道:“陈少傅呢?你不是说他在河北无人不知吗?咱们可不可以求他居中调停?”蒋奇恍然道:“我怎地将他忘了?我这就去求他。”吴晨一把抓住他的臂膀,道:“我和你一起去。”

    转身嘱咐诸葛亮暂时代理一切军务,随蒋奇快步而去。

    大战早已停歇,但各城通往南城的街巷上,袁军居高临下,占住要地。守街的袁军望见一行人穿着本军号服,只盘问了几句就放开通行。从街巷一直向东,不时见数名或数十名兵卒匆匆沿街奔向南城,中间还夹着手扶推车,推着一车车木料和土石的民夫,想是要用这些构筑工事将安定军隔离在南城。一路行来,但见沿街的门户各个洞开,屋中的百姓将细软都已收拾停当,依门观望,只待南街的壁垒一破,便出城逃亡。这些百姓有的携儿,有的带女,神情又是慌张又是惊惧,恍似末日来临。

    吴晨看在眼中,怒在心头。百姓困在城中,自然不清楚城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是袁军构筑壁垒,一副大战即临的作态,百姓会惶惑不安?若袁军不知自己的事倒罢了,但先有苏由,后有陈逸,这些人都清楚自己是谁,自己领的大军又是什么军,守城的袁军统帅一句不知自己是谁,就能说得过去?

    蒋奇见吴晨面色铁青,低声怒道:“这些愚夫愚妇当真蠢笨,使君若要抢夺财物,南城早已大乱,现下南城宁定,就知使君非是要抢掠朝歌,如此惺惺作态,真是让人的心都凉了。”

    吴晨打断道:“陈少傅住在何处,还远不远?”蒋奇道:“不远,就在前面……”说话之际,一行人转过街角,转向北行,入眼便见十余兵士散在一处馆驿门前。听到脚步声,都向吴晨一行人望了过来,其中一人叫道:“咦,这不是蒋奇吗?冯赴投靠西凉人,你……你怎么还在这里?”蒋奇怒道:“哪个再乱嚼舌根说咱们校尉投靠西凉人,我撕烂他的嘴。”那人见蒋奇神色凶恶,心中一怯,道:“咱们也只是听说……”顿了顿,道:“你……蒋司马不在城南守卫,怎地到驿馆这里来了?”蒋奇道:“这事一言难尽,待会儿再说。陈少傅在吗?”那守卫的目光在吴晨身上转了一圈,眼中狐疑更甚,道:“少傅说有事,两个时辰前就出了驿馆,到现在也没回。”蒋奇鄂了一鄂,叫道:“啊唷,这下可糟了。”接着向那守卫道:“你知道陈少傅去哪儿了吗?”那守卫道:“咱们是谁,陈少傅去哪儿还要和咱们招呼?不过……”再瞟了吴晨一眼,道:“不知蒋司马有甚要紧事,不如告诉我,待少傅回来,我即刻周知。”

    蒋奇正要答话,吴晨已排众而出,淡淡地道:“不用了。”提声向宅院喝道:“陈少傅在吗?并州牧吴晨在外求见。”

    “他是西凉人的头……”

    那侍卫大叫一声,馆驿外的袁军兵士听到呼声,纷纷拔出长剑,散成扇形,将吴晨蒋奇等人围在中间。吴晨千军万马也闯过,岂会在乎这十余柄长剑?只当没看见一般,两眼仍是凝视紧闭的驿馆大门。蒋奇等人已呛的一声拔出长剑,便在这时,一阵笑声从宅院中传了出来,随着笑声,两扇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一名老者快步而出,麻衣宽服,正是陈逸。

    陈逸见两方剑拔弩张,诧异道:“你们,你们这是在做什么?”那侍卫用下巴点了点吴晨,颤声道:“那人……那人是西凉贼的首领。”语气又慌又急,显是骇怕之极。陈逸笑道:“莫慌,莫慌,并州牧大人虽只与我有一面之缘,但交浅言深,此来非有恶意,还不快将兵刃撤了?”也不理侍卫阻挡,快步步下台阶,来到吴晨身前,道:“不想使君竟然真的胜了张绣。自张绣投降曹操,从攻河北,咱们河北将领闻张色变……咦,使君神色不善,出……出什么事了?”吴晨道:“这事说来话长……”陈逸色变道:“莫非……莫非还是输了?”吴晨苦笑道:“输倒没有,只是咱们的人却被守城的袁军扣下了。”陈逸诧异道:“扣下了?这是为何?”吴晨苦笑道:“多半是因为之前的攻城战吧。那十余名兵士是因向袁军求借伤药被扣下的,我军和袁军有些过节,一时之间也不知该找谁去要人,只好来求少傅了。”

    陈逸舒了一口气,笑道:“原来是这事,好说,好说。驻守朝歌的袁军将领蒋帻是义渠的姑表之亲,义渠少年时曾受随我习过经文,有了这层干系,该当能为使君说上话。”吴晨舒了一口气,道:“那就有劳少傅了。”陈逸道:“应该的,应该的。若没有使君,朝歌阖城百姓都已受殃,即便算上使君开始时的攻城战,使君也是有功而无过,蒋校尉怎能如此功过不分,扣押使君兵卒?”吴晨苦笑一声,道:“功不功倒无所谓,只要能平安救出咱们的兵士便成。”陈逸道:“我一定尽力,使君尽可放心,我这就去找蒋帻蒋校尉。”向那馆驿的侍卫低声说了几句,那侍卫带着数人随陈逸快步向南而去。

    蒋奇道:“使君,咱们是就在这里等,还是到馆驿里等?”说着,用手抹了抹脸上的雨水,道:“看样子这雨一时半会是不会停了。”吴晨顺着他的话望向天空,但见乌云宛似铅一般坠在头顶。乌云催城,未时末刻的天空倒像是到了傍晚。雨粉洋洋洒洒,将大小远近尽笼在其中,令人分外生出扑朔迷离、疑真似幻之感。自出函谷关以来,从弘农到安邑到河内再到巩县,一路上百姓对待己军都是怒目相对,只是惮于己军实力,敢怒而不敢言而已。这些吴晨都能想得通,出函谷时就已料到是这样的境遇。只是隐隐觉得,到了河北境遇会不同。自官渡之战以来,曹操便是河北的死敌,而自泫氏之围之后,曹操也不啻是吴晨的死敌。两军际遇相似,目标相同,正是天然的盟友。虽然在诸葛亮的策论中,河北只是千里转战的一个点,最后的目的只是将重心西移的曹操主力牵回河北,但并不是说吴晨必然要舍弃河北。倘若在河北击败曹操,岂非更有充裕的时间到并州寻找马超、庞德等人的骨殖?和曹操几次交手,吴晨虽然一直都是处于下风,但那是实力使然,吴晨缺少的兵力、财力、物力,河北并不缺,河北缺的只是如何使用这些的将领和统帅,两军并力,并非没有击败曹操的机会。

    只是如今两军并力的希望却越来越小,倘若在朝歌都不能做到同仇敌忾,又怎能说服预袁尚审配等人共击曹操?

    吴晨仰天叹了一口气,回思渡船到河北,遇到朝歌的求援兵卒,再到遇冯礼,击溃张绣留守的武威军,直到击败张绣的整件事,自己唯一的失误或许就是下令攻城。若所有事情重新来过,自己还会不会下那个攻城令?多半还是会的。张绣距自己不过两三个时辰,而军中却又载了百余被掠去的民妇,以己军的行军速度推断,张绣极可能会在朝歌东面的旷野上追上己军,那时鹿死谁手,不言自明。方圆百里,除去朝歌,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让自己布局阻挡张绣的铁骑。思来想去,目下都是一个难解之局。正自思如潮涌,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西面各处响了起来,蒋奇叫道:“使君……有人来了……”话音未落,就听得南面、北面、东面脚步声跟着响起,蒋奇和手下的兵士齐齐色变,叫道:“不好,中埋伏了,使君,咱们快走。”

    这时一人出现在远处一处房头,笑道:“想走?现下还能走的了吗?”但见那人整支左臂包在纱布之中,脸上洋洋得意,正是城楼上出言训斥冯礼的那名校尉。吴晨万万没有料到一副长者风范的陈逸竟然会陷自己于险地,心中又惊又怒,神色之间却仍是不动半点声色,淡淡地道:“想走?为什么?我此来正是要与蒋帻蒋校尉商讨我军被扣军士的事,事情没谈妥之前,我又怎么舍得走?”这时蒋奇在一旁低声道:“他就是蒋帻。”吴晨舒了一口气,神色愈加轻松,道:“那就更好了,我找的正是你。”

    蒋帻大笑道:“你是个什么货色,竟然当街大言不惭的说要找我。我是你随便说要找就能找的?”吴晨淡淡地道:“我不是什么货色,敝姓吴,单名一个晨,忝为并州州牧……”还未等吴晨说完,蒋帻已大笑起来:“并州牧吴晨?帻生年以来,只闻并州刺史高干,从来没听说过并州牧吴……话说回来,并州牧,那不是董卓老贼的官职么,如何换成吴晨了?”

    吴晨微微笑了笑,道:“将军听没听过我的名字都无关紧要,我只要将军一句话,我们的人将军放还是不放?”蒋帻嘿嘿大笑,道:“我本来也没打算将他们怎样,只是想着你当街向我叩拜,一人一个响头,我便放了他们。只是你的做派着实令我作呕,想我放人?并州牧大人,你这样当街向我叫喝,有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死在我手里啊?”随在他身旁的兵卒轰然大笑。

    蒋奇张开双臂挡在吴晨身前,喝道:“蒋校尉,没有吴使君,朝歌早已被张绣军攻占,吴使君和他的大军实是咱们阖城百姓的恩人,你这样又是扣人又说要杀吴使君,岂非……岂非恩将仇报?”

    蒋帻大怒:“呸,你是个什么货色,竟然敢编排我的不是。吴晨小恩小义就将你们骗过,但骗不过我。我看他就是张绣的同伙,见张绣来硬的不成,就来软的骗你们自开城门。你们这群蠢物,都被这小子骗了。”蒋奇哗的扯开号服,露出脖颈包扎的刀伤,侧脸吼道:“小恩小义?没有吴使君,曹军已一刀将我的头砍了,吴使君对我恩同再造,绝非小恩小义。”

    蒋帻啧啧连声:“蒋奇,你的命比起朝歌孰轻孰重?何况得了朝歌,你的命岂非仍捏在他手里,他到时再要你的命,岂非一举两得?”蒋奇一时语塞,吴晨强抑怒气,道:“蒋校尉果然目光如炬,但我还有一事不明,若我和张绣同伙,怎么还会率军和他在城外大战?”蒋帻神色更是自得,洋洋道:“这又有何奇处?自古无义之人,分赃不均,自然就会兵戎相向。”

    至此吴晨已无话可说,怒极反笑,道:“高明,高明,现在连我也有些佩服蒋校尉了。只是蒋校尉有所不知,就是方才在城外时,我一箭射死张绣军攻城大军的统帅,张绣军这才大溃。”用手比了比,道:“他离我的距离,比蒋校尉离我的距离要远些,他没躲过,但蒋校尉如此高明,自然可以轻松躲过了。”蒋帻脸色登时大变,叫道:“你……你胡说,别说你手上无弓,就算有弓有如何?咱们河北人可不是被吓大的。”

    一人突然喝道:“他手上无弓,但我手上有弓,蒋帻,你若不信吴使君之言,不妨动动试试。”声音高亢威猛,正是高览。蒋帻大怒道:“高览,你还有脸到朝歌?若非你和张郃临阵投敌,官渡之战咱们不会输,七万兵士也不会被曹贼坑杀。那些兵士全是因你投敌被活活坑杀,你扪心自问,你有何面目对的起死去的同袍,你有何面目活在世上?”语气尖涩锐利,但上身果然没敢动上一动,显示他喊这番话时的色厉内荏。

    声音喊出半晌,丝毫听不到高览的回声,一时间长街上都静了下来,只剩下众人粗重的呼吸声和沙沙的雨丝声。蒋帻面目僵硬,也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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