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的情形来看,陈平当真算是个不错的人才,当初若不与他闹僵,留在身边……
良辰择主而事,陈平是压根看不上魏豹兄弟,却依旧客气道:“哪里,只是君上时常教导我们要为人谦和……我家君上乐善好施,而今帮着韩国公子成复国,不遗余力。来日若魏复国,我家公子兴许也愿意帮忙说上两句话……”
此话一出,魏豹的神情顿有变化,他此来盱眙道贺只是表象,求援才是真正目的。
临济城破,魏国主力全军覆没,他只是带着为数不多的亲兵逃出来,想要复国只能借外力,眼下能帮上忙的唯有楚国了。
可来了盱眙之后,宋义对他不冷不热,项梁仿佛也顾不上,难免让他有些着急。听闻陈胜宁愿助韩而不回盱眙朝贺楚怀王,魏豹心里难免不是滋味,甚至有些羡慕韩王成。而今听到陈平话里话外,有帮忙的意思,多少有些小激动。
“如此说来,该多谢阳城君和陈大夫了!”在这个巨大的诱/惑前,魏豹哪还有心思打肿脸充胖子?想起昔日对陈平的态度,多少有些尴尬!
陈平见状哈哈笑道:“公子放心吧,待返回颍川,平定劝谏君上,为魏复国助几分力。”
看着魏豹远去的背影,陈平心里好生爽快,他答应帮魏国美言并非是以德报怨,而是发现如此也算一种不错的报仇方式。
让昔日高高在上的仇人在自己面前低三下四,看着他自损尊严与倨傲,让他有求于己,感恩戴德。这才真正是找回面子的好方式,陈平甚至觉得,这比杀了魏豹来的更解气,更满足。
当然了,陈平也并非信口开河,当前情况下,助魏复国对陈胜是有好处的。以阳城君的地位和实力,也完全能够做到。虽说此事不在君上叮嘱的范围内,但陈平还是先自作主张了。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嘛!
……
与此同时,留守彭城的范增也在喃喃自语:“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啊!”
“范先生,你说什么?”一旁的季布有些诧异,自己禀报过盱眙的情况之后,沉默良久的范先生突然有此感慨。
范增道:“陈胜没去盱眙,高明啊!”
“高明?”季布仍旧是一头雾水。
范增却苦笑道:“老夫终于明白陈胜西进的意图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啊!”
“范先生,什么意思?”季布对此疑惑不解。
“楚王复国,如此大事,陈胜却滞留颍川和韩地,是为什么?”范增沉声道:“如此,怀王和宋义那帮人即便有心打压,也使不上力,更不敢过分逼迫,反而要以温和手段笼络他。你想想,大军在外,君上能时刻紧密控制大将军吗?”
听范增这么一说,季布猛然回过神来,确实是这个道理啊!片刻之后,却又惊讶道:“范先生你刚才说陈胜西进的意图,难不成他离开彭城时便料到如此局势?”
“这才是真正可怕的地方……”
范增也说不清楚,也许陈胜只是预料到可能的君臣矛盾吧,宋义的出现应该是超出所有人的预料。范增打死都不相信陈胜能未卜先知,但早早遇见怀王和他们这些义军将领的矛盾,也算有远见卓识了。
可笑项梁和自己都没看透,竟还妄图挟楚王压制诸侯,简直可笑!
当初虽说是陈胜提议寻访王孙的,但己方也确确实实是这么想的,甚至恼怒陈胜抢先一步。如今看来,似乎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看看人家陈胜多聪明,躲在颍川,谁也不能把他怎样。宋义和项梁针锋相对,陈胜隔岸观火,将来说不定还能坐收渔人之利……
“宋义虽然嚣张,却只是虚有其表,真正的威胁并不大,陈胜才是我们真正的对手啊!”范增感慨一声,叮嘱道:“派人通知武信君,让他返回彭城,重启东阿战事!”
“这…君上如今在盱眙,只怕……”
范增摇头道:“告诉君上,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何苦留在盱眙,受宋义那跳梁小丑掣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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