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个地方等着吧,他们刚刚才走,估计还没入土,死生事大,先让人家把丧事办了再说吧。”
谈秦点点头,道:“也好,这地方的气氛也真是奇怪,少死老送,看上去也是家境殷实的富裕人家,原本能够引人注目,发人哀思,可这些人好像充耳未闻,只当自己没看见这回事一般,都是乡邻,未免冷漠了一些。”
“走吧,咱们去酒楼里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三人进了最近的一家酒楼,临街而坐,耳听八方,眼观街道。
这是谈秦的江湖经验,酒楼是吃饭的地方,即便是修真之人,也难免在酒足饭饱之际放开口关,说些有的没的,传递信息,因此来酒楼就相当于是进了消息铺子。
可是常曦他们坐到位置上之后并没有什么人来招呼他们,谈秦往桌子上轻轻一摸,一层的灰。
三人对视一眼,便知不对。
钟无意手指一弹,一道气弹打碎了隔壁桌客人的酒杯,可奇怪的是所有人仿佛都没看见杯子已经碎了,杯子碎了也没有滴出酒来,甚至那个客人还伸手在空气中虚虚握住了什么,咧着嘴往嘴里倒,一边喝一边和同桌的人聊天,似乎他真的拿起了一个酒杯,似乎那个酒杯里真的有酒水一般。
不止是他,观察得久了之后,眼前的所有人,甚至可以说这个镇子上的所有人,就好像一套设置好了动作的木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动作和自己的任务,他们永远不会违背自己设置好的任务,即使杯子被打破了,客人依然要喝酒,小二也看不见地上的碎片,继续来往吆喝着,一副热情好客的模样。
谈秦拦下小二,想要知道具体的情况,小二突然停了下来,一言不发地盯着谈秦,嘴角还挂着一个大笑的弧度,整个人虚假又怪异。
酒楼里,街道上,走过的路过的,做事的,闲聊的,所有的人都停了下来,集体缓缓转头,看向了三人。
谈秦打了个冷颤,慢慢松开了抓住小二的手,“没事没事,哈哈,各位继续,各位继续,我就是突然想问一下,茅房往哪边走?”
小二低头看着谈秦,也不说话,全然不见方才对别桌客人传菜奉承,大声招呼的热乎劲儿,慢慢的,他又开始恢复了自己的神态和动作,传菜擦桌,大声招呼着客人。
街道上也恢复了正常,刚刚发生的就像是一场梦。
“这也太邪门儿了吧!”谈秦深深吸了一口气,“你们知道我刚刚摸到了什么!”
“男人的手。”常曦道。
“对对对,不对不对!什么男人的手!说清楚点!是那个店小二的手,天爷啊,那哪里是手!那就是又冷又硬的一截骨头!”谈秦极力想复原刚才的触感,“可是我明明一丝!一丝邪气都没感应到!我真的以为那就是个普通人!”
“再说这不是虎患么!虎患多发于山野之中,这人烟鼎盛的城镇之中,怎么就开始有这么变态的景象了!”
“《太平广记》有云:伥鬼,被虎所食之人也,为虎前呵道耳。”钟无意看着这些行为诡异的人,说道,“这些已经不能算是人了,但也不算邪祟,应该叫他们伥鬼。”
“为虎作伥?”谈秦道,“这个我知道,可是伥鬼多羸弱,离虎远了自然溃散,再说这么多伥鬼......这虎得吃多少人啊……”
“或者说得有多少虎才能造出这么多的伥鬼,甚至已经形成了怨场,伥鬼凝结不散,怨气滋生,此地大凶,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应该已经坐在老虎窝里了。”常曦站了起来,面对着街道,右手轻轻一划,一道绿意凝结成刃,狠狠劈向了整条街道。
墙壁轰然坍塌,尘土飞扬,怨场破碎,露出了血迹斑斑,尸骨遍地的湖伤镇。
远处,依稀有人在唱:“儿莫回头!儿莫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