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和盘托出

恒便问道：“孟奇，这是什么，上面写的又是什么？”

    吴孟奇走过来，解释道：“伯父，这是巴达维亚总督书写的合约。上面是他和我的约定，其中一项就是关于这些西洋商船的，这三艘就是他们出售给我的。而伯父您的那份红利，我大多就是花在这上面了。”

    “孟奇，你这事情要是让朝廷知道了，那可是会因此获罪的。”吴启恒听了担心道。

    吴孟奇点点头：“伯父，我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因此我一直瞒着此事。您放心，如今这船队在海关衙门登记的是英国人的船队，与我毫无关系。”

    吴启恒点点头：“这样还好，那你能指挥的了那些西洋人？”

    吴孟奇笑道：“伯父，这这样的，西洋人不过是掩人耳目的，真正做事的都是汉人。他们都是跟随过父亲的人，我信得过他们。”

    “这就好，这就好。”吴启恒说完，转过头道，”老李，你怎么看？”

    李先生还在消化刚才吴孟奇说的，这时候思路给打断了，抬起头道：“若是真有那些西洋船只，出海之事便大有可为。只是这事情要是让朝廷知道了，就是祸事一件。少东家，您可得想清楚了，这事情也许可以瞒住一时，可时间久了必定会给他人知道的，那到时候这天大的好事，可就成了泼天大祸了。”

    吴启恒也是这么个意思：“孟奇，老李说的是，这事情你得考虑清楚。这可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事情，吴家上下那么多人，也许都会因此获罪的。”

    “伯父，如今的情况，你也很清楚。退也许可以活，但不过是苟延残喘而已。而要进，这事情又不得不如此做。因此在买船之前，我已经考虑清楚了，如今开弓没有回头箭，此事我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做。”吴孟奇接着说道，“李先生所言，我也想过。此事的确有暴露的危险，因此我有两手准备：其一，交易的地点不能在广州，广州人多眼杂，事情容易暴露。”

    吴启恒点点头：“确实如此，那你选择何处？”

    “琼州。”吴孟奇把自己早已想好的答案说了出来，“伯父，我这次出海去过那里。琼州地广人稀，朝廷的水军又屡次被海寇击败，如今对那里的控制已经极弱。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安排人在那里新建一座港口，日后那里便是交易的地方。”

    李先生也说道：“那里却是一个好地方，我早些年也去过，琼州可以作良港的海湾颇多。兼之人烟稀少，离广州距离也不远，确实一个极好的地方。”

    吴启恒听了，点点头：“那其二呢？”

    吴孟奇便接着道：“其二，我之所以要请伯父寻其他牙商入伙。一方面是因为我们手中财力有限，吃不了那么多。另一方面，其他牙商从我们这里获了利后，他们自然会和我们站在一起。到那时候，我们就成了势了，朝廷就是想动我们，也不是说动就能动的了。而且广州地处海滨，若是真有危险，只要出了海，朝廷就鞭长莫及了。”

    “孟奇，没想到你把事情考虑的这么清楚，看来伯父真的是老了。”吴启恒听完，看着吴孟奇，“如今你船也买了，港口也在建了，说明你心意已决，伯父也不再劝你了。伯父这些年做生意，也许做的不是很好，可是人脉还是有一些的。你想做的事情，伯父一定会帮你。你今天刚回来，先且回去休息一下。过几日，咱们把银两交割了，之后咱们再来办这件事情。”

    吴孟奇听了，便起身道：“好，伯父，那我就先回去了。”

    吴启恒点点头，起身把他送了出去，到了屋外，便又七叔领着他出了府门。

    “老李，你说实话，孟奇这事情真的能做。”把人送走后，吴启恒又问道，“也许是我年纪大了，我听着心里怎么有些害怕啊。孟奇这孩子，这次出海，看来真是长大了。可人长大，心也大了，不知道是好是坏啊。”年纪大的人总是考虑很多，尤其吴孟奇说的又是极险之事，他不得不多想想。

    “**，不日天书下九重。”李先生说道，“东家，以前我只以为少东家是个经商的奇才。如今看来，他志向非同小可。此事若是被他做成了，那咱们吴家必可显贵百年。”

    吴启恒听了，还是眉头不展：“可是此事非同小可，我就是担心啊。”

    “东家，你也看出少东家的决心了。咱们此时劝不得了，只能尽力撮合此事。”李先生劝道，“东家，你之前也舍不得这家业。可你若是想守住这家业，唯一能走的就是少东家这条路。你想想家里这情况，如今还有谁能撑得住。”

    吴启恒听了，想到自己的两个儿子，叹口气道：“也罢，既然如此，我便依你们所言。这样你现在就去伍家，把伍兄请来，他与我相识数十年。我先探探他的口风如何。”

    李先生点头道：“好，我这就去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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