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知道那是平常人得罪不起的人物么?假如是刘叔的儿子敢这样做,非得揭层皮不可,但李清这么做,尽管刘叔有些看不惯,但他也觉得很爽。
只可惜他的这位李公子实在没啥大志向,天天躺在媳妇的热被窝里赖着不起,就那么折腾几下儿戏就完了,刘叔也无奈何,话说国泰民安的,不造反又能干啥轰轰烈烈的大事呢?所以刘叔趁倩娘到京城向李清提出立寨,便主动讨了这个差事,什么声色犬马,乌烟瘴气的,刘叔这个老军汉可过不惯。
正因为是老军汉,所以刘叔宁死也不会把清风寨交给党项人,李清这法子其实很凶险,以一千弱旅对一万精兵,就是占了夜袭的便宜胜算也不大,而夜袭若不能大获全胜,清风寨损失了所有青壮那几乎就是不堪一击了,刘叔不是后世人,尽管看过试爆,他还是对手中的刀更有信心些,只希望轰天雷真如李公子说的那样在沙场上大显神威了。
时间在慢慢的流逝,正在刘叔思忖着假如杜先生不能得手,还能用什么办法一下解决那么多巡哨时,忽然党项营盘里传来几声轻微的马嘶,随即便见几十匹无缰的战马从几个营帐后面慢悠悠的跑了过来,把那些巡哨的党项兵吓了一跳,战马应该在马棚关着呢,还有专门的人员看守和饲养,怎么会晚上在营帐到处跑?喂马的人干什么去了!
刘叔一见这情形心里却是暗赞杜先生,这招高明。因为杜先生之前潜入党项人营盘,只说引起些骚乱分散党项巡哨地注意力,可怎么个操作法却要见机行事。而且这动静还不能闹大。因为目的只是引开巡哨的注意力。但又不能让他们警觉,更不能把营帐里睡觉地党项兵吵醒了,现在把马棚里地马赶了出来,那些巡哨一见,也只以为是自己这边喂马地人疏忽大意而已,当下便有好几个党项巡哨跑去牵马,可本以为就这么几十匹跑出来了,谁知道才把这些马牵住,却发现有更多的马匹悠闲的营盘里漫步。这些个巡哨可气坏了,这些天没攻城,想必养马的那些家伙也松懈了,准是猫到什么地方睡大觉。连马棚的门都没关好,于是便有更多的巡哨口中骂骂咧咧的跑去牵马。
李元昊也是太了解清风寨的内情了,知道以寨中的那点兵力,根本不可能出城作战,加上这营盘又是拆了又立地,加上清风寨又没多少马,也不怕被冲阵。所以营帐前根本没有摆什么拒马。何况为了做木筐运土,连原本帐前的一点木栅栏都拆掉了。刘叔一见巡哨已跑开了大半,低声吆喝一声:“上!”猫腰提着刀便向党项人营内摸过去。
还真没费多少手脚,因为其余剩下的那些个巡哨都在看自己的同伴追马呢,猛觉地嘴被人捂上,接着喉头一凉,连一声惨叫都没有稀里糊涂的回老家了。
城墙下李清正忐忑不安,瞧着对面的党项营盘一直没动静,还在为杜先生担心呢,忽然若风拿手猛拽李清的肩膀,“哥,你瞧,讯号!”
只见党项左营前面亮起了三盏微暗的灯火,上下舞动,这是他和刘叔事先约定的讯号,紧接着党项右营同样亮起了讯号,李清深吸了一口气,明白这一冲出去,清风寨的凶吉就在今天见分晓,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再犹豫也不行了,李清低声喝道:“众位弟兄,塞住耳朵,脚步放轻,一路直扑中军大帐,随我冲啊!”说完,一举手中地白旗冲着党项人地大营第一个冲了出去。
张叔和袁叔各带子弟列在李清大队的两厢,见李清冲了出去,也跟着发动,夜幕下三条黑线直奔党项人大营而去。
几百米地距离跑起来也就是一分钟多点的时间,可两百米一过,李清就发现两翼张叔和袁叔带领着子弟已经明显跑到他前面了,这可有些急了,自己带着这队是主攻呢,但事前说了人随旗动,自己掌旗的跑得慢,后面的人当然跟着慢了,忙把手中的白旗往身后的小四手中一塞,口中低叫道:“你快跑,对着那几个最大的帐篷跑!”
睡懒觉的人压根就不应该上战场,话说李清当年读书的时候考一千米还经常少跑一圈呢,后来工作又是以车代步的多,党项人的中军大营最多不过一千米,旗帜一换了人,大队的速度明显就提快了,才跑了一半不到的距离,李清就只能勉强的跟在队尾,口中呼哧呼哧象个坏了破风箱。
小四这小王八蛋,还是张叔叫来护卫我的呢,一把旗给他就忘了咱是谁了,也他妈是个骚包人!李清很是后悔,此时已近党项大营,又不能叫唤,只得勉力抬腿迈步,要是被拉下这可不是玩的,闯入党项人的千军万马营中,孤身一人是非常没有安全感滴!
不过心里抱怨是抱怨,但还是很庆幸,刘叔他们的手脚的确利落,眼看前面的白旗已经深入党项人的大营,但到现在还是没听到党项人叫唤,李清心头一喜,看来咱今天袭营要得手了。
他还喜呢,又是二、三百米一过,清风寨的大队人马已经把他拉下至少一百米的距离,只能勉强看到隐约的人影,他那两条腿现在软的就象棉花,恨不得停下来不跑了,但他又不敢,因为他现在就是孤零零一个人了。这倒不能怨李清太差劲,以前跑一千米他才能勉强及格,现在他背上还背着一个布囊呢,而他又贪心,装得比谁都多,此时说是在跑,其实比平常人走都快不了多少。
才觉得非常没有安全感,这危险还就马上来了,李清并没戴耳塞,只听旁边上传来一阵马蹄声,扭头一瞧,黑压压的一大群,正是那些巡哨赶着马匹过来,李清吓得魂飞魄散,刚才还觉得腿象灌了铅,现在也不知从哪来的力气,撒腿就跑。
那些个党项兵们也看见李清了,刚开始还不是太警觉,只是没闹明白这马抽风了半夜乱跑,怎么自己弟兄也抽风了?黑暗是最好的掩护,他们并没发现百多米之外的清风寨大队,便有人略提高点声量对李清叫唤,李清哪敢回应,他又没听懂党项人说什么,又不会党项话,一开口只怕更糟,便只管闷头往前跑。
这招还真用对了,那些个党项兵只是更加奇怪,倒没有即刻示警,这可是上万人的大营,总不至于有人孤身来劫营吧,之前是怕吵醒了营中的弟兄睡觉只是赶马缓行,现在为了追上李清问个究竟,便把马速稍微加快了些。
四条腿怎么都比两条的快,李清使足了吃奶的劲在跑,仍听得马蹄声越来越近,心里那个气苦啊,他身上是带了不少手雷,可他没火啊,到了大宋多半的日子也算是过的养尊处优,火石、火镰一直用不好,所以压根就没带。
后面的党项兵离李清越来越近,只是黑夜里他们并没有判明李清的身份,所以手上有弓箭也没射,眼看着马蹄就要踹到李清的屁股,而李清这会也正准备拔剑和党项人一拼呢,只见前面几团火光绽现,如同闪电一般劈开深沉的夜色,紧接着“轰!轰!轰!”几声炸雷似的爆炸声响起,前队已经开打了!
还就是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声救了李清的命,他压根就不会使剑,还和骑在马上的党项兵较量的话,只怕一个照面小命就没了,这爆炸声把李清吓了一跳,但他还是有些心理准备的,可后面的那些个党项兵就不一样了,有一个党项兵在马上正准备附身探手去抓李清呢,寂静的深夜突然几声炸雷,人一慌马也惊,这个党项兵稀里糊涂就从马背上掉下去了,其他的党项兵这会也顾不上去抓李清,爆炸声一响起,把马群给惊了,好多匹马都是双蹄腾空“恢溜溜”的长嘶,那些个党项兵心慌之余还要控制胯下的坐骑,个个手忙脚乱。
而那些没人控缰的马就更乱了,黑暗中四处撒蹄狂奔,而李清的前方爆炸声响成一片,继而火光冲天,倒没有几匹马冲李清身后冲来,反把那些党项巡哨撞得人仰马翻,就是有心想抓李清也是无能为力了。
李清听得身后乱成一团,更是头也不回撒腿狂奔,一边跑一边多谢满天神佛,还不停的在心里写保证书呢,一定要学会自己点蜡烛,否则人身安全太没保障了,并且以后再也不睡懒觉,咱练长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