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伤,半分不敢休息,内力早已耗得七七八八了,此时就想速速找个落脚之地。
等他轻功飞出了十来里,终于见到了人迹。路边有个小童好奇的打量着他们,“客人从哪里来?”
欧阳锋轻哼了一声,但毕竟对方只是个一星半点儿武功也不会的孩子,“从海上来。”
这个渔村颇大,几乎媲美于一个小镇了,欧阳锋远远一扫,人影还多,其中房屋林立,能看到几家客栈模样。
到此时最紧要却不是休息,而是侄儿的伤。
“可知最近驿站怎么走?”
小童歪头作思忖之状,等了好久,到欧阳锋都不耐烦了,他嘻嘻一笑,“驿站?不知道。”
欧阳锋顿时倒吸口气,手指握成爪状,就打算一掌拍死这顽劣子。
姜晨见状微微蹙眉,拉住了他要打出去的手,偏头问这小童,“你家大人呢?”
小童歪了歪头,好奇的点了点他的腿,“哥哥,你的腿也断掉了吗?”
欧阳锋闻言脸色一沉。
“好可怜呐……”
姜晨眉头蹙的紧了些,已经快拉不住欧阳锋了,但看那小童四五岁天真模样,只得道,“叔叔,童言无忌。”
小童面上挂了几分伤感,指了指身后村口离这里不远的茅屋,“老伯伯,跟我来。爹爹在那边。”
欧阳锋见他终于识相了些,哼了一声,跟他走了过去。
那草屋的石桌之前坐了个粗布麻衣的男子,小童见到他,行为就相当规矩了,“爹爹!”
那人手中的茶杯落下,抬起头来,“朋友为何而来?”
欧阳锋看他动作,能感受到对方也不好惹。心下一惊,道是此处还有这般人物。
他就庆幸了些,方才没有一时冲动打杀了他儿子。
欧阳锋对于平级的对手也会收敛一些,当即点头示意了下,“打扰了,请问此处是甚么地方?最近的驿站该怎么走?”
对方提起砂壶倒了一杯,“这里啊……离得最近的是苏州,最近的驿站……向东南走穿过村子就是。”
欧阳锋提气要走远,却听那人道,“不必多费心了,这种骨伤治不好。”
欧阳锋心头怒起,“你乱说!”他立刻安慰,“克儿,莫听此人胡言乱语。”
姜晨垂了垂眸。“走吧。”
那人微微一笑,“小公子倒是好脾性。”不是谁都能对失去一双腿这般淡然。
姜晨终于转头看他,“听过一句话吗?”
“哦?”
“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姜晨相当谦和。
但是他到底怎么想的,可不得而知。
那人扑哧笑了出来,“是吗?我观公子可不像这般,随和之人。”
他转了转椅子,那看似普通的椅子升高了一点,底下冒出来几个小轮子,他去向屋内,“来者是客,朋友不如进来坐坐?”
欧阳锋却没有像姜晨一般思虑多多,嗤笑一声,“进就进,谅他也不敢出甚么幺蛾子!”但凭这语气,就知欧阳锋是分毫不信他的,无事献殷勤!
中原武林的人,总爱故作熟络,搞这些奇奇怪怪的虚礼!
欧阳锋抬眼,看到石桌旁侧另一木椅,将他放上,推了进屋。
进门迎面一瓷杯飞过来,姜晨眼睛一眯,欧阳锋出手总是快如闪电,那杯酒还未靠近姜晨,杯子抖了抖,在他五指中卡啦一声四分五裂。
但是,倒没有什么杀气。
所以欧阳锋也没有立刻反击。
欧阳锋冷笑道,“主人家向来这般待客?”
男子微微一笑,“美酒配英雄……”他低头看了看地上碎片,“……可惜两位,似乎不太喜欢?”
窗外的柳叶随风幽幽而落,有几片就吹进屋来,落在姜晨脚下的一片水渍上。
姜晨开口,“原本是喜欢的,可惜您的酒来的时机不大巧,方才我刚好决定戒酒。”
“哈哈哈哈!戒酒?戒酒好啊!”他长笑几声,却是怅然,“酒啊……吸引人的东西,往往最最伤人!”
这话,显然有深意。
姜晨敏锐地注意到,他的目光扫过墙上挂着的竹箫时,微微一顿。
看来是又有隐情。
“……今日难得见同道中人,便吹奏一曲献于二位,聊表在下心意。”
还没等两人应话,自顾自取下竹箫。
丝竹之声响起。
如林间木叶之落,如山谷溪水潺潺,如空中鸟语如夏日晨风。
渐渐的,人心便随着乐声起伏。
欧阳锋脸色一沉,“黄老邪是你什么人!”
“嗯?”那人放了竹箫,微微一笑,却没有应言,打量了欧阳锋几眼。
能直呼那人名姓别号的,怕也是五绝之一了。
他揣测于欧阳锋的身份,同时心中暗叹。这小村落是近几年才发现起来的,原本人烟稀少。今日难得见得武功卓绝之人,一时兴起引他们进来,不成想这两人却是来头颇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