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学归来,近几日是二十生辰,听说过几天会与张家绣儿小姐定亲。也不知道那马家少爷生得如何,有无卖豆腐的小六哥俊朗,”
“还有哦,七七小姐嘱托您写一首词呢,师傅,您怎得医术高明还写得一手好文章呢?我就不行了,现在还只是替人抓药,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像您一样,要是有您一半好,不!一半的一半就够了,我不是个贪心的人。”
“唉……那个菲菲一来,也不知道七七小姐会怎么样,都说一山不容二虎,两只母老虎,呸呸呸,七七小姐可不是母老虎。”
“唉……愁哦~”
少年碎碎念着发觉心情竟然是有些糟糕了,此时便无心做事,撑着下巴望着街边小贩渐渐多了起来,街对面红袖招那些个姐姐们也估计还睡得沉,想来那位琦管事又在西湖打拳呢吧,也想跟琦管事学学,也不晓得师傅答不答应。小六哥哥的豆腐摊子开张了吧,待会去买些豆腐乳来,师傅喜好少糖……
少年的脑子里净是些乱七八糟的琐碎事,烟花三月是个好日子来着,这大好时光怎能忧愁呢?少年强打起精神,又听见三大夫平淡的声音响起。
“一天净想一些破事,赶紧背《伤寒论》去。”
少年小三眉眼舒展开来,兴高采烈叫了一声“得嘞”便跑进内堂书屋取来一本厚厚的医书,抱着在柜台前啃着。
“【问曰】脉有阴阳者,何谓也?
【答曰】凡脉大、浮、数、动、滑,此名阳也;脉沉、涩、弱、弦、微,此名阴也,凡阴病见阳脉者生,阳病见阴脉者死……”
少年朗朗书声,三大夫饮茶吞烟,好不惬意。
………
马志是马家的七少爷,年幼离家在外求学,如今及冠之年才归家。那个马家自然是烛龙镇的马家,马志也就是在三月三的晌午临了烛龙镇,还未知会家中父母,便悄悄来了,一来是不愿麻烦父母,而来则是想看看如今的烛龙镇与年幼时记忆是否相仿,至于近乡情怯遮这样的东西,马志是有的,但却不多。如今的烛龙镇与幼时记忆确实差别极大,马志有些不习惯,于是青衣竹杖的书生走马观花到处看看,便觉得可亲。马志本就是个生得极美的美男子,一袭青衣行走于街口巷尾,免不了被胆大的女子多看几眼,少年郎便羞涩无比但仍旧是报以微笑却不敢与女子言语二三,说了声抱歉的话便落荒而逃,于是城镇内便常有女子说起那个面容姣好如姑娘家一般还与姑娘般害羞的少年郎,都说是个读书种子,只怕是远方游学的书生,可惜了个好少年啊……
不太擅长与人打交道的马志挑拣了一些较为清净的巷子走,却不曾发现自己早已迷路,回神事早已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当下急得团团转,白净的脸上尽是细密的汗,不由得埋怨起自己来,早些通知爹娘,哪儿来这么多的麻烦事。远远瞧见挑担的少年,且少年与自己年纪相仿,马志连跑过去,抬手道:“你……你好,在下马志,额……本想逛逛这烛龙镇,不曾想竟然迷路,还望兄台指点在下马府在何处。”
挑担的少年瞧着这书生打扮的马志便笑着回答道:“哦,你要去马府啊,就在这附近,你往前边巷子直走就可以出去了,然后延着最热闹的三口街一直往东走,走到尽头再往南,前去不远就是马府了。”
说着,少年放下担子,揭开木桶盖子舀了一碗豆花,撒上足量的白糖递过去,马志面带羞赧,拒绝道:“不可,不可。”
少年一笑,瞬间了然,慷慨说:“不要钱,喝吧。放心,不会害你,你这穷酸书生也没几个钱值得我图,你说是吧。”
马志羞涩一笑,便不再客气,接过来一口喝干,道了声谢之后询问了少娘名讳,说来日定要报答,少年便笑说:“举手之劳,不必不必。”
“读书人讲究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哪能如此草率……”少年架不住马志连番引经据典,听得他云里雾里的,赶紧说了名字叫佟小六,马志这才作揖离去。少年佟小六重新挑起担子望着马志离去背影,被那翩翩君子气所吸引,清明的眸子里藏着一丝谁也不曾见过的艳羡之情,低声叹了口气便匆匆离去。今日里三大夫的豆腐要送过去了,还有张府绣绣要吃的豆花,杏花巷的马大娘家的豆腐也没送,真实多的很呢。
再说马志一路走来,终于是出了那弯弯绕绕的巷子,喘了口气稍稍歇息会便不再打算闲逛,早些回家去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