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齐的脑子很乱,抱着脑袋,过去的一幕一幕又一次在眼前闪现。
那冲天的大火,那些狞笑的凶手,雪亮的刀光,还有那喜欢翘着兰花指的胖子,多少年来,他们总会在自己梦中出现,总会不时跳出来,提醒自己一定别忘记了报仇,一定要牢记深仇大恨。
于是自己苦苦追寻,经历了无数的艰难,当答案终于来到自己面前时,自己却束手无策,一愁莫展。
自己曾经离那个凶手那么近,近得触手可及,但终究又擦身而过,可笑当时自己与他相见时,还以为这真是一个慈悲的人,一个朴实向善的人。而现在,自己已不可能再站到他的面前,对于徐海,自己现在已是一个死人。
我该怎么办?
陈南看着云齐痛苦的样子,想安慰几句,但犹豫了一下,只是摇了摇头,便走出了门,来到院中。
天已大亮,一轮红日升上天空,气温随着就升了起来,方才二月中旬,这天气就似乎如初夏一般,唯有这早晚,才感觉到最是惬意,温暖适中,空气清新。
院中已有几人在洗漱,轻声地谈论着什么。
云齐什么也听不见,只是抱着自己的脑袋,总感觉脑袋里有一团麻线,他从小到大,都在理,但越理,那麻线就越乱,现在终于理完了,但眼前依然是一片模糊蒙胧。
过了许久,云齐终于抬起了头,他的眼神不再迷茫,变得坚定沉毅。
从屋里走出来,云齐的两眼通红,面色憔悴,他缓步走到了陈南的面前,对陈南恳求道:“三哥,感谢你告诉我这些答案,我想好了,我要报仇,请你帮我。”
陈南似乎早就知道云齐的反应,他点点头,伸出手来,在云齐的肩头拍了拍,微笑道:“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帮你,其实就是在帮我自己,我也希望你能够报仇雪恨,现在,先坐下来,一起吃早饭,报仇的事,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实现的,我们需要从长计议。”
云齐咬着嘴唇,红着眼睛点点头,之前,整日充斥在他心里的执念是寻找凶手,而现在,目标已明确,凶手已找到,自己要做的,是增强自身的实力,寻找机会,最终报仇雪恨。
和陈南一起吃早饭的坐了一桌人,陈南一一为云齐作了介绍,这里面有陈南的族兄、侄儿,还有自己的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陈南对云齐道:“你现在已被徐海怀疑,待在泉州肯定已不安全,我建议你到我大哥那边去,先跟大哥学些行船航海的本领,如若想要斗倒徐海,我们只有先打垮他的生意,让他成为孤家寡人,无牙的老虎,那时候才是报仇雪恨的好机会,你觉得如何?”
云齐点头道:“一切但凭大哥吩咐。”
陈南侧身对一个20余岁的汉子道:“水根,你吃过饭后,立即送云齐到码头,找到你大伯,我会修书一封,你带给大伯,然后暂时也别回来了,你就好好教教云齐怎样做一个海上的汉子吧。”
水根是一个憨实的汉子,是陈南的侄儿,全身都晒得乌黑,如同一截黑炭相仿,但他两只眼睛的眼白和牙齿却分外的白,白得耀眼,一笑起来,便让人忽略了他的面庞,只注意到他洁白的牙齿。
水根咧嘴一笑,爽快地答应道:“好咧,偶切完换鸡后就出花。”
云齐看着水根,不明白他说什么,来到福建之后,常常会觉得自己到了国外,那些街上的行人所说的话,自己一句话也听不懂,而福建人说的官话,也相当难懂,看得出来,这些福建人说得很努力,但云齐就是觉得他们的舌头很生硬,说出来的话与正宗官话相距甚远,然而令人惊奇的是,他们说起当地话来,舌头又灵活得过了份,频率极快,声音高低错落,铿锵有力,让人觉得有一种别样的音乐之美。
陈南看云齐一脸迷茫的样子,笑着解释:“水根是说,等下吃了饭之后就出发。”
水根眼睛瞪起:“偶系说七了换鸡后就出花啊(我是说吃了饭之后就出发呀),偶哪里说错了?”
陈南笑着摇头,云齐似乎听懂了水根的话,不由也笑了,那郁闷的心情终于有了一点点缓解。
水根将筷子一下,不服道:“偶说官发(我说官话)已经好厉害啦,你们居冷(居然)听不懂?”
陈南一伸大拇指,夸奖道:“水根的官发(官话),那是我们全胡建(福建)说得最好的。”
一桌人哈哈大笑,陈南的那个小女儿甚至把饭都喷了出来。
水根也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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