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来的新老师?”莎娜好奇地问。
“我没有告诉你吗?”珍妮问,跪下来把食物摆好,并把小枕头放在毯子上。“本地的学校和州立交响乐团联合聘请了一位专业的音乐家。她会在秋季于高中任教,并直接指导青年交响乐团。就我所知,介绍的人对她推崇备至。玛姬和柏太太正在争执谁请午餐把她介绍给社区的人呢!”
莎娜挖苦地一笑。“如果要我下赌注,我会赌柏太太嬴!”
“你可能是对的,”珍妮笑道。“可是玛姬也不是个可轻忽的人物,尤其是事关她女儿的时候。”
莎娜把自己的被单抖开,盖在父亲的旧军毯上。太阳已逐渐西下,他们吃着炸鸡、洋芋沙拉并饮着冰茶。在吃饱之后,莎娜和凯文跟邻居四年级的可爱小孩玩飞盘,珍妮则一边打毛线,一边和他的祖母聊天。
穿着白色短袖衬衫、白鞋和黑短裤的岩石镇青年交响乐团,步入木造舞台坐好时,已快八点半了。他们调音时,观众逐渐成群地在草地上坐下来,莎娜和她父亲也回来陪珍妮。
“哇!”凯文擦拭眉上的汗,对妻子咧嘴笑道。“小鲁特真是精力充沛!他是个飞盘好手!”
珍妮伸手拍一下他运动短裤下的腿并摇一摇。
“你和四年级的孩子玩不嫌太老了一点?”她挪揄道。
“才不会,等我老得不能玩足球和飞盘时,你可能也老得走不动了!”他调侃地对她微笑,头倒在她腿上躺下来。
莎娜看到珍妮弯下身,他不知对她说了什么使她脸红地笑起来,她不只一次地想,希望自己将来的婚姻会跟她父母一样。就算是最粗心的旁观者,也可以看出他们经历了三十年的婚姻仍相爱如昔。他说些耳语的话令她耳红娇笑,他仍在自以为无人注意时拍拍她的臀,而她仍以充满爱意和热情的眼光望着他。
其实,她沉思地注视他们想,严格说起来,他们不该是这么匹配。珍妮有文学学位,热爱芭蕾和戏剧,凯文高中毕业后就到他父亲的公司做事。他热爱制造汽车车身的工作,多年来他的手艺使他在中西部享有很好的名声。他在二十岁时扩厂建造赛车,历经三十年之后,客人从美国各地来找他。
珍妮和凯文似乎来自社会两个不同的阶级。可是她来姨妈家度假时,他却对她一见钟情。他也获得她的芳心,不顾她家庭的反对,她从未再返回在芝加哥的高级公寓和广告代理的工作。莎娜小时侯对他们的恋爱史真是百听不厌。
不知何时我才会停止相信浪漫和婚姻?她暗暗自问,并对这没有答案的想法深感不安,而故意强迫自己专注于台上的表演。
她发现十岁的嘉莉坐在舞台左边第二排,红发绑成马尾,平静的脸上没有一丝畏惧之色。她优雅地在金属折椅上坐直,注视着面前的乐谱并听从指挥。
那一定是加州来的老师,莎娜想,注意到站在台前面对演奏者、背对观众的纤瘦女人。她觉得这背影有点熟悉。她跟学生穿的一样——白色短袖衬衫、白边黑短裤,白袜和帆布网球鞋。不过,她的身材修长,曲线玲珑。她乌黑的头发在背后编成一条粗辫子垂到腰际。
她转身面对观众时,莎娜因认出美丽鹅蛋形的脸、性感的唇、直挺小巧的鼻子和睫毛下紫罗兰的眸子而惊喘。
“各位先生、女士,晚安。”沙哑磁性的声音传遍公园,可是莎娜没有听见她其余的话。她倾身扯扯珍妮的袖子。
“妈?你知道她是谁?”她兴奋地说。
“当然知道。她是新指挥,长得很漂亮,是不是?”
“不,妈!她是谭莉莉!”
珍妮迷惑不解地看她。
“噢,妈,你一定知道谭莉莉是谁,她曾是儿童音乐天才,写过隽永的音乐,在五年前,你只要拿起人文杂志就会看到她得奖的照片!”
“真的?我的天!”珍妮喃喃地说,瞪着再度转身背对观众的女人。“我真怀疑我们凭什么请到她来岩石镇?”
“我不知道,不过我希望交响乐团知道他们有多幸运!”
“谁很幸运?”
杰西的声音在她耳边吓了她一跳,莎娜转头发现他跪在她后面的被单上,他微笑的脸只距离她几。
“老天!你吓死我了。”她喘息道,眸子圆睁。
“对不起。”他轻声说,露出迷人的酒窝。“我可以亲它,使它舒服点吗?”
“亲什么?”她问,困惑地微蹙眉。
“任何东西都可以。任何你想要亲的地方。”那碧莹莹的眸子凝视她的脸,再缓缓而下梭巡过她的喉咙,徘徊她胸上,而后彻底检视她全身至脚上,再返回盯着她的脸。
莎娜感到两颊发烫,仿佛他真的吻过她全身。“停止这样!”她厉声低语,瞄了一下父母看他们是否能听到。
“停止什么?”他也耳语道,倾身更靠近,迅速吻了一下她的唇。莎娜猛然后退,瞪视他。
“你明明知道是什么。停止这样看我、这样说话及这样吻我!”
“好吧,”他故意说,在她后面伸长腿,用一肘撑着身体。“如果你坚持。不过这很不好玩。”
“你要做什么?”她问。
“陪着你。”他笑嘻嘻地回答,不理睬她愠怒的表情。珍妮回头看到他,跟他打声招呼,凯文听到她的声音,也在她腿上转头说些欢迎的话。
“很高兴你加入我们,杰西。”她父亲说完,又回头注视着台上。
莎娜眯眼看看父母的背影,才转回到杰西的脸上。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她怀疑的问。
“你妈妈告诉我你们要来听演奏会。”他愉快地回答,碧眸笑盈盈地注视她。
应该有条法律反对男人有这样的眼睛!莎娜想,努力抗拒他的魅力。
“真的?什么时候?”她问。
“今天下午我打电话给你的时候。”
“你今天下午没有打电话给我。”
“我有。”他用手掌枕着头,微笑地望着地。“不过你在洗澡,所以我跟你母亲聊了一下。”
“她没有告诉我你打电话来。”莎娜说,两手抱着膝。
“我叫她不要说的。”他回答.目光欣赏着她穿凉鞋的修长小腿和粉红的脚趾。
“为什么?”她怀疑地问。
“因为我想给你个惊喜。”
莎娜思索地看他。“你就不能象平常人一样,开口跟我约会吗?”她问,拒绝承认在他凝视下,她腹中激起的期待战栗。
“可以,不过我相信你不会答应,我可不愿冒险。明天晚上如何?”他立即逼问。
“明晚怎么样?”她拖延道。
“明晚跟我出去怎么样?”他耐心地问,对她逃避的伎俩微笑。“我们可以一起吃晚餐,看场电影,或者可以免去前半段,直接开车到北海岸的公园。”
她在他热情的注视下红着脸。
“我明晚不能跟你出去,”她矜持地说。“我已经有约会了。”
杰西立即紧张地坐起来,棉衫和牛仔裤下的肌肉紧绷。
“噢,是吗?”他假装温和地说。“跟谁?”
“安迪。”她回答,看到他放在盘腿膝上的手缓缓握成拳。“我们几个星期前就已打算去参加艺术中心的开幕展。”
杰西注视她好一晌没说话。他强迫自己的肌肉放松,握住她的一只手轻拉过来,她倒向他,在快倒入他怀中前停住。
“帮我一个忙。”他温和地说,碧眸搜索她柔美的脸,试探她深邃的灰蓝眸子。
“什么忙?”她耳语道。他们只是手指接触,可是他坚实的身体只距离她几-,他的体温和刮胡水的香味传来,引诱并逗弄她的感官。
“在展览后,别让他带你去北海岸。”
他的表情十分认真,眼睛不眨一下地注视她。
“我绝不会跟安迪去北海岸,”她平静地向他保证,表情严肃。“我们没有那种关系。”
他的碧眸闪动男性的占有,更紧紧抓住她的手,使莎娜想起,詹杰西仍不是个值得去爱的安全的男人。她身子略微离开他,可是在她能收回她的话之前,珍妮的声音已在她后面响起。
“嘘,你们两个,嘉莉正在表演独奏!”
“对不起,妈。”莎娜道歉说,从杰西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而后转身背对他,他的腿伸长靠在她的旁边。她徒劳地蠕动;他只是紧紧抱着她直到她安静坐着不动。她回头瞪他一眼。“请你放开我!我父母会怎么想?”她狠狠地耳语。
“可能是事实——我在努力追求你,你却想尽办法反抗我。”他平静地说。他用手勾起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回去面对台上。“现在专心一点——听你母亲的话。”
莎娜气呼呼的,可是不再挣扎,安静坐着注意台上。抒情的曲子从嘉莉的长笛中,以银线似的声音飘在夜晚的空气里,观众似乎着了迷。她演奏完时,余音袅绕,公园里一片寂静,而后被观众突然热烈的掌声打破。
她年轻的脸因成功而兴奋得发红,嘉莉在如雷的掌声中鞠躬致谢。指挥等了一下,才微笑地对女孩点头,示意她再鞠个躬。
“她真的演奏得很好,是不是?”莎娜说,杰西低头靠近她听她说的话。“你不认为吗?”
“对不起,甜心,”杰西喃喃地说,他的气息吹动她额角的发丝。“我没有听到你的话。你说什么?”
“我说,她不是……”莎娜转头看他,并屏住呼吸。他的唇只离她几-,睫毛半合盖住碧眸。
“……那么令人感动。我想这位新的指挥将对孩子们很有益。”
珍妮的声音打破使他们静止的魔咒,莎娜吓了一跳,转头离开杰西。在他们互相吸引时,青年交响乐团已经表演完,他们四周的人开始起身收拾东西了。
她从杰西的怀抱里急忙跳起来,拍拍短裤的灰尘。
“来,让我帮你,妈。”
“谢谢你,莎娜。”珍妮锐利地瞥视到女儿羞红的脸,但聪明地不提它,反而把食物递给莎娜收起来,并把小冰箱从毯子的一角拿开。“如果你去另一边帮忙,我们很快就会折好。”
莎娜把剩余弄绉的餐巾纸和鸡骨头收进篮子里,再起身帮忙折毯子。杰西在她后面,帮她折粉红色的被单,可是她不肯正视他。
等四人把所有东西都收好时,大部分的人都已离开公园。他们跟其它动作慢的人越过草地到停车场去。
杰西把莎娜的被单挂在肩上,握住她的手,故意走在她父母的后面。等他们走到公园边的一排橡树荫下时,他们已落在凯文和珍妮的后面很远。
橡树下很黑,隐密的树叶挡住了大部分的月光。杰西任由被单落在地上,拉着莎娜靠着大树干。
“杰西,”她叫道。“我父亲很讨厌等我,我得走了!”
“等一下。”他轻推她靠着树干,倾身向前。“我想先要你差点给我的吻。”
“我们不应该这么做。”她微弱地抗议。
“来嘛,莎娜,”他轻哄道,他的声音因受挫的需要而更低沉、粗嗄。“亲一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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