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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那件依然能辨别出颜色的破碎的衣服上还能看出,这正是范厨师那天晚上所穿的。
他的身体只剩下了一只囫囵的躯干,而两只胳膊、两只脚,已经残缺不全。
胳膊是从大臂的根部不见了,只留下了两根露着白森森的臂骨,而两条腿也惨不忍睹,小腿以至膝盖都不见了,大腿上的腿肉都被海水泡得鼓胀了起来。
他的躯干上涂了一层似绿非绿,如脓如胶的东西,一股说不清是什么的味道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
军士们用手捂着口鼻,“将军,他已经死了。”是啊,不知道他遇到了怎么样恐怖的事情,会变成了这样,他的脑袋上,只连汤带水地粘了几缕头发在上边,左右两只耳朵也分别剩下了一半,边缘上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过似的,他紧闭着眼皮,看来一动不动。
“把他放在这里,在太阳底下晾一晾,带回去。”我低声吩咐着他们。
“不会吧,将军,这半拉玩艺还留着他干什么?扔下去算了。”一个军士抱怨着,“我怕我晚上的宴席都没心情吃了呢!”我也有种极度恶心的感觉,可是,他再不是人,也是个人啊,出于革命的人道主义精神,我得给他找个向阳的山坡埋起来啊。
我们坐在那里,看着那团乱糟糟的东西发呆。小月从船尾的舷窗里问道,“哥,是谁?”
“是范厨师,不过身子剩下了一半,左腿剩下了一根大腿,右腿小腿以下全不见了,两条胳膊不知道去哪久串门去了,另外,他身上的衣服也已经烂成了破片片,哇!连他的烂ru头都露出来了,小月你想不想看一眼?”
“哥你讨厌,我才不想看。”话虽如此说,但是我却听到她们的舱里低声地议论起来。
他怎么会在这里出现?这个范厨师,我明明是在离马累岛往南很远的地方失去他们的踪迹的。
而现在,他却只身——只离破碎之身,出现在马累岛西边的海中。
“没有想到,他会是这样的下场,想当初,这个范厨师是何等的风光呀!”我们,我与两位军士们感慨着,下边在返航的命令,如果路上顺利的话,我们会赶在天黑之前回到马累岛,去参加那场等了许久的盛会。
范厨师,这位曾经、几乎有能力决定西海命运的霸主,就横陈在我们的脚边。
我看着他,慢慢的,刚一看到他时的那种极度恶心的感觉慢慢地减轻了不少。
龟船划开了水lang,在船尾拖了一条白色的尾巴,我就这么一直不错眼珠地看着他,他是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的呢?被他的手下暗算?我知道有不少的叱咤风云的头领,在穷途末路的时候,不是死于敌人之手,而是死在手下昔日里那些言听计从的跟班的手里,这样的例子我可以举出许多,已经发生的,还没有发生的,多了是。
或者,他是失足落海,被海中的某种凶猛的鱼类,比如鲨鱼,给撕成了这样。
可是这两种推测都被人否定了。如果他是人害的,不会是这个样子,从范厨师的脖子上来一刀,岂不是更简单?而鲨鱼的话,却不可能腿脚都没有了,而躯干还这般完好,看他裸露有皮肤,竟然连一道齿痕都看不到,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我忽然就看到了不能让人相信的一幕。
范厨师的眼睫毛,微微地动了一下。
一位军士注意到我的目光,不经意地说,“风吹的吧?”
我身子没动,感觉了一下海面上的风,没错,一点风都没有,一丝风都没有,等我再去看他的时候,一位还军士已经“妈”地一声,跳起来,飞快地跑开了。
这次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范厨师的眼睫毛,确确实实地在动了一下,我只觉得头发皮发麻,一根根的头发都竖了起来!
接着,他的嘴里也像是有意无意地吹出了一口气,原本紧紧地粘连在一起的嘴唇缝隙中,开启了一条细细的小缝儿!
再一会,他的一只左眼皮微微地动了一下,“左眼跳财……左眼跳财……”,没有吓跑的那位军士闭着眼睛,嘴里不住地嘟哝着。
范厨师还没着,一个残缺不全到如此地步的范厨师,他还有生命的迹象!
这个发现立刻让我激动起来。
这真他娘的奇怪透了,我们手忙脚乱地跳起来,从舱里找来了几件旧衣服,小心地择去了也就是在他身上的那一缕缕的粘液,在阳光下,它们已经变成了墨绿色的,像是一条条的海带和紫菜之类的水生植物。
然后,小心地将他用干净的衣物包裹好,放在了面包树的下边,派了两位军士不错眼珠地看着,大船飞快往马累岛上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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