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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巧不巧,正好磕到登基那日摔伤的淤青处。
王炽一下子疼得不知所措,眼看着又要摔到,他才缓过神来努力稳住身形。
那团酒红的身影刚好来至王炽身前,抬手一扶,好歹是扶住了王炽前倾的身子。王炽心中连叫不妙,太师第一次前来觐见,还没来得及对自己行礼,自己就忙不迭地扑向前,差一点就拜了个亲娘才受得起的大礼。如此到底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啊!
廖仲人退下台阶,正正方方施了礼。王炽掸掸衣服,才鼓足勇气般看过去,只见廖仲人眼神垂向地面,不见丝毫异样,似乎刚才发生的一切未在他心中搅起一丝波澜。王炽虽不知廖仲人心中作何想法,但眼见此人表面功夫了得,也就稳下心来。
“陛下切莫操劳过度,累及眼睛,伤及龙体,再误了国事,可就不好了。”廖仲人躬身说道。
王炽听得出来,“眼睛”二字在其中着重又突兀。他冲廖仲人咧嘴一笑,似是谢过了廖仲人的关心:“朕的眼疾是老毛病了,不过倒不会误事儿,多谢太师关切。”
廖仲人不由抬头看了这小孩一眼,没想到他如此坦白。廖仲人神色稍稍一松,阐明此次来意:“陛下初登皇位,想必对朝中大小事务还不熟悉。臣不才,被先皇授以中书门下平章事之职,委以统领三省六部治理朝纲之重托,不过那都是前朝之事了。陛下之心臣不敢妄加揣测,只是朝堂之上不可一日无主,所以臣斗胆来问,陛下准备如何打算?”
王炽似没太明白,讶异地笑问道:“廖爱卿素来治国有方,这朕是知道的,朕以为廖爱卿已将一切都安排妥当,怎么这时却问起朕来了?”
廖仲人顺势笑道:“那朝中安排便暂由臣去定夺。”说着又补充道:“陛下近来十分操劳,这腿上的伤更是需要静养,熟悉朝中诸事还是暂且缓缓为好。那些无关紧要的奏章,臣就让中书省自行解决,不要来劳烦陛下了。”
“如此甚好。”王炽一边坐回桌后,一边毫无犹豫地张口回道。坐下后,他一贯紧绷的坐姿竟懒散上了几分。
“不过陛下还不能闲着。”廖仲人又道。不知为何,几个回合下来,他竟生出教导儿子的感受,不过他对儿子说话可从没如此耐心过。
“哦?那还要向太师请教,朕还需做何事?”王炽看着廖仲人问道,脸上挂着的还是一副心不在焉的神情。
廖仲人只得细细回禀:“按照惯例,新皇登基,周边邻国会派使节前来恭贺。再过上些日子,各国使节便会陆续到来,到时候,一场宴会是必然少不了的。”
“这个朕知道了,吩咐鸿胪寺准备下去吧。”王炽道。
廖仲人紧接着道:“还有一事,太子的尸骸从关外正送往汴京,不日就到。”
原来是太子要回来了。王炽的声音不由低了下去:“皇长兄护国有功,朕要亲自厚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