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说江公子传信来了,今日进城,傍晚就回家吃饭,这才心情大好呢。”
江风南要回来了。宋元夕放下手中的墩布,微微一愣神,问小晴道:“风南这趟回来,还走吗?”
小晴一抿嘴,摇头轻笑道:“那我就不知道了,小姐得亲自去问江公子。”
说话间,宋元夕已经抖下挽起的袖子,扔下水盆,向内屋跑去。
小晴追着问道:“小姐去哪儿?”
只听宋元夕的声音从屋后传来:“我换身衣服,去迎迎他!”
小晴捂嘴一笑,觉得理应如此似的点点头。她提起鸡毛掸子,口中哼着小调,轻快地掸起桌椅上的灰来。
在东城门的城楼上,宋元夕一站便站到了天黑。她等的人一直没有出现。
一旁守城的老营头大气不敢喘,弓着身子陪她站了大半天,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宋姑娘,说不定江公子今个没走东门呢?兴致来了绕个道也说不定呐。”
宋元夕不语,神色明显暗淡下来。老营头慌了。他在这城头守了十几年,还分明地记得,宋元夕还是个小姑娘,个头才与城墙一般高时,就趴在城头,等那江风南回来。有那么几次,江风南误了时辰,没有按时出现,这小姑娘就小嘴一撇,不是冲着墙皮撒气,就是低头落银豆子。
老营头最怕的就是这丫头哭着哄不好,连忙安慰道:“江公子莫不是有什么事给耽搁了,再晚些回来也说不定呐。你再等等,再等等。”
宋元夕刚要开口,突然一支阵仗颇大的队伍呼啸着进了城,惹得宋元夕与老营头都住了口,朝城墙下望去。
这支队伍没有步行的侍从,尽皆骑马列队奔行。他们从城外沙地上奔过,入城时带起一溜的尘土,呛得行人连连后退。他们即便入了城,也没有减速的意思,逼得过路行人纷纷躲闪避让。因为避让不及,行人们冲撞掀翻菜篮、伤到腿脚的比比皆是。守卫上前阻拦,这行人才拉住缰绳。为首的没见说话,身后一人却扬着鞭子冲守卫骂骂咧咧。
宋元夕站在城楼上,听不清下面人在吵什么,但见那个破锣嗓子声音又响又破,手中的鞭子快扬到那守卫的脸上,心中不觉窝火。她看了看他们高举的旌旗,上面偌大的“梁”字在风中翻滚。宋元夕更是气恼,这梁国来使高高举着的旗帜可不是用牦牛尾装饰、用于出使的旄节,而是军队里用的龙虎旌旗,制式比一般旌旗高大。
“这几日进京的使节多了,也没见有他们这么嚣张的。”一旁的王老营头同样生气,叉着腰念叨。
厉国新皇登基,周边国家依礼派使臣敬贺。这本是惯例,可厉国与梁国刚休战不久,而这休战是先皇驾崩前用割地赔款换来的,自然,梁国此次来的气焰十分嚣张,恨不得把头扬到天上去。
宋元夕想了想那浴血夺回的程门关又被拱手让了出去,心中不免一声哀叹。她无心再在门楼上空耗,于是告别那老营头,转身进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