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流涌动,几个小国私下知道了消息,这时都等着看戏。
来敬贺的邻国除了梁国,稍大一些的便是南边的卫国和西边的方国。卫国偏居一隅,隐匿于南部的崇山峻岭之中,没什么野心,向来与厉国相安无事。方国与厉国和梁国均有交界,这些年吃了梁国不少苦头,与梁国结下了梁子,而与厉国算是同病相怜,互无纠葛。这时,两国派出的使臣都优哉游哉地倚在桌子旁,乐呵得一身轻松。
相比之下,厉国官员笑脸无多,均是一脸凝重,时不时看向梁国使团所在之处。
梁国由游牧民族的部落演化而来,国人多勇武好战,且食肉舔血惯了,吃起饭来没有丝毫文雅可言。只见梁国使节几人纷纷用手抓起盘子中烤肉往嘴里送,弄得满手流油。他们也毫不在意,听到点有趣的话语,便拍着手放声大笑。油光飞溅,让坐在一旁的周知礼掩住口鼻,毫无食欲。
倒是有一个特例,只见梁国主使傅通正仔细地用筷子一根根挑出碗里鱼肉的鱼刺,慢条斯理地把鱼肉放入嘴中,细细品尝,十分斯文。
宋元夕坐在靠门处的偏位上,凉风从门缝间贯入,宋元夕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她揉揉鼻子,夹起一片萝卜往嘴里塞,却发觉萝卜早已凉透。她扔下筷子,也无心歌舞,可扭动的舞姬们严严实实封堵住她的视线,让她看不清大殿中的情况。
她托着腮帮叹了口气,心事重重,拿起筷子无聊地敲着桌面,心中默默预想着今日会如何收场。
很快,最后一曲歌舞已毕,晚宴行至尾声。
这时候,只见傅通从座位上站起身来,走到大殿中央。
霎时间,全场寂静。
“感谢陛下的多日款待。”傅通朗声言道。“我朝陛下对贵国新皇登基的恭祝之词刚才使臣已一一转达,本使此次出使的任务已经完毕。可是仍有一事让使臣心忧,不得不向陛下禀明。”
“梁使但说无妨。”王炽从皇位上站起身来。
傅通躬身说道:“近日使臣惊闻有一奸细混入我梁国使团之中,此人不但奸邪狡诈,意图挑拨贵国与我梁国之间的关系,甚至欺侮了厉国一民间女子,其心可诛。”
谁能想得到,这话是出自梁国主使傅通之口。
宋元夕惊得张圆了嘴。筷子从她僵住的手中滑落,啪嗒落地。
反应最激烈的是李格达。他预先完全不知傅通要如此做,只见他瞪直了眼睛,嘴中大喊着大家听不懂的方言,踩着案桌就要跳起,向傅通扑去。李格达身后的梁国使团迅速齐力按住了他,使他无法扑腾。
放眼望去,参宴之人脸上的表情个个精彩。唯独王炽一人十分镇定。他老气横秋地把手背向身后,嘴角却止不住地上翘。他费劲压平嘴角,按捺住面部齐齐上扬的神色,这才对傅通点点头,粗着嗓子问道:“此人确实居心叵测,梁使待将此人如何?”
“此人既触犯厉国律法,便应将他交与厉国处置。”傅通不管周围如何,依旧用明朗的声音说道。他的声音贯入大殿每一个角落,待他说完,余音在殿内回响,震得人耳根发麻。
宋元夕如身在梦中。待恍然惊醒,她才发现晚宴已经散去,她已跟随着众人轻飘飘地走出了大殿。
看到刚与梁使道完别的江风南正甩着袖子潇洒向前,宋元夕快步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