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许周展扇,将那银宝托在扇上,颠倒翻来,见底端的编号凹印,道:“这是二十年前皇……祖母为平阳侯祝寿时赐下的寿祝银宝!”
鸳鸯眼少年一怔:“云间山……”
许周恍然大悟,压低声音道:“莫非她是叶小侯的女儿?!”
当即便拉着鸳鸯眼少年追出去,少年尽力跟上,说道:“十三姐,我见她第一眼,就觉面善有缘,很是亲切,故而多留意了几分,现下想来,或许是因叶小侯的缘故……”
只是人海茫茫,遍寻不见花布衫。
那鸳鸯眼少年又道:“可,她若是叶小侯的女儿,为何姓赵?”
“你不知,叶小侯倾心已故的明珠皇子,当年避世云间山,并非江湖人说的不堪江湖纷扰,而是因明珠皇子病逝,她伤心欲绝,仗着轻功俊,登万丈雪峰,隐居云间。”
润珠微微抿嘴,眼中的光淡了几分,惆怅道:“原以为叶小侯是个痴情人,没想到……”
没想到也是个俗世女子,为爱隐居云间山,却也不忘了成家生女。
“你又是怎么了?悲春伤秋的。”许周微微蹙眉,不解道,“叶小侯那种妙人,身旁怎会没几个伺候的?有了女儿还能不忘明珠皇子,连同姓也要给女儿,这何尝不是一种痴情?”
许周说罢,加快了脚步:“快些,听她那意思,应是要参加比武会,我们在正午之前赶到祈雨台,一定能见到她。”
赵呵很早就到了祈雨台,摸出几枚铜钱买了根糖人,轻飘飘挂上树,嗦着玩。
许周和润珠来时,她瞧见了,但见许周似是在四处找人,赵呵想了一想,便没出声打扰。
她在树上静静小憩了半个时辰,这比武会终于有了要开场的苗头。
祈雨台上自然要留给武林盟盟主萧沁与各派门主,台下人头攒动,熙熙攘攘。
赵呵伸了个懒腰,足尖点树枝,如同树的一部分。
她就这样高高站着,却无人发觉。
视野高了,祈雨台上什么光景,尽收眼底。
酒楼里刚认识的许周和那鸳鸯眼少年也被请上了祈雨台,赵呵听见萧盟主同各派门主介绍,这是昭阳来的贵客,受人所托,令大家照料一二。
众门主心中有数,客气颔首。
“就知道不简单。”赵呵半点不惊讶。
萧盟主身形颀长,着一身银边绣的玄衣,开口说话,声清朗有力,震的在场所有人耳膜发鼓,一字一句,清晰可闻。
萧盟主先言,大多是开场的客套话,没几句有用的,重复来重复去,也就是一个意思:魔教嚣张了。
之后,坐在萧盟主左手第一位的女人起身上前,叹了口气。
台下众人议论纷纷。
“是安庄主……”
“这就是江南剑庄如今的庄主安怀然吗?”
“果然受伤了,病成这样……”
“倒是出乎意料的清俊……”
江南剑庄庄主安怀然容貌清丽,面色发白,虽是习武之人,但看起来像个饱读诗书的儒雅女子。
“十年前魔教进犯,是我江南剑庄的安老庄主带领众门抵挡了回去,那一战元气大伤,连同家中幼弟也……惨遭魔手。此后江南剑庄传至不才手中,虽有弟子上下齐心,却依然难现昔日辉煌……十年来,魔教日日侵扰,半月前,更是下了战书,要血洗我江南剑庄……我们剑庄无懦弱之辈,大家奋力除魔,却不料那魔教阴狠毒辣,竟使毒瘴……”
她声音发柔,听起来,大抵是个温柔腼腆之人。
赵呵摸着下巴,琢磨着这位年轻庄主的惨话。
“魔教言说要我江南剑庄献出女儿,血祭他们当年进犯武林时死去的魔教弟子……我又如何能应?只可惜,再光明磊落的端方剑,也抵不过魔教的阴毒暗算,连同我那一双七岁的双生子,也中了毒瘴,被魔教掳去,死生不明……”
安怀然哽咽,眼泪潸然。
台下有热血之士适时大喊,要魔教血债血偿。
只是,这等喊声之中,赵呵也听到了零零碎碎不同的声音。
“江南剑庄竟然陨落至此,后辈人竟如此不堪重用。”
“十年前老庄主拼死杀退魔教,却不知为何没能斩草除根,留下后患……”
“喂,我听传言,说魔教左护法,原也是江南剑庄的人……”
“呸,那个祸水。”有人嗤笑道,“这可不是什么传言,是真的。魔教如今的左护法,是当年江南剑庄老庄主最宠爱的幼子,打小就是个美人胚,结果给自家引来了祸患,被魔教掳去时已是个少年人,我看啊,多是被教主给睡服了,成了个祸水妖邪,这次又将刀尖对准了自家人……真真是只不知廉耻的魔教恶狼。”
“啧,我十几年前就听说过,有神算给那小美人掐过命,说他是个祸国乱世的祸水命。当时老庄主就想将他送人,被家中亲长拦着才作罢。”
“可怜,我要是生个这样的儿子,一早就该掐死。”
这种零碎闲话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萧盟主提到叶柳清离世,台下炸了锅。
尚有不知叶柳清去世的人士闻言情绪激动。
“不可能!天下第一剑怎么会去世!”
“叶柳清早已修的半神之躯,终年居雪山,金刚不坏,怎会去世?愚蠢!”
树下,有人聊起江湖排名,提起叶柳清去世后,怆然剑是否可以称第一。
一人不服道:“当今江湖除了叶神,还有谁敢称天下第一!”
赵呵也没觉得叶柳清有多神,此时听到种种言论,不禁好奇出声:“啊?叶柳清有这么厉害吗?可她死了啊,死了的,也还能称第一吗?”
此言一出,万籁俱静。众人纷纷抬头望树,仿佛观猴,连同台上的萧盟主都望了过来。
立刻有人拔刀指道:“何人敢对叶剑神出言不逊?!”
有人拱火,自然有人应和。
数道拔刀拔剑声响起,而后劲风从四面八方朝赵呵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