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也收回了目光,只是自己的头发遭了殃,一句话功夫她已不自觉挠了数次。
她自小有个癖好,被亲爹打骂多次都改不了——她喜欢看人梳头发。
具体说来,是看男人如绸缎般乌黑柔亮的头发。
她会想方设法在她爹梳头的时候盯着看,头几年会被叶柳清捉到,再往后叶柳清也无可奈何,只好以毒攻毒,梳自己的给她看。
“为何喜欢看怜哥梳头发?”
“我也看你梳啊……瞧着舒服,而且好看,只是你的头发跟我爹的比起来,差点意思,我爹的更好看。”
叶柳清也只好叹气:“罢了,你还小,知道你也没其他心思……长大些你就明白了。”
确实,再长大些,知道青丝也叫情丝后,赵呵懂得克制了,也不再看她爹梳头发,她自觉“戒了”这一癖好。
之前祸水病着,她也没顾得上细品,现在祸水醒了,暂无大碍了,她那点癖好就见缝插针的钻出来了。
虽说祸水梳发时,她避嫌去了,但眼睛看不到,耳朵却能听到。她耳聪目明,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能捕捉到,更何况是梳齿擦过长发,一点点缓慢移动的声音?
该有的画面,她都自己在脑海中想过了。
刚刚说话时,祸水稍稍动了动,发梢从他肩上滑落了几缕,她一不留神,这目光就跑了,拦都拦不住,满心都是他如何握住木梳,梳理那头长发。
这便连带着,觉得祸水的手指都香艳了起来。
不过,虽是如此想,赵呵还是讲究要板正做人,不能唐突,亲爹教的她都记在心中,心里有谱。
祸水却突然抬起发梳,递她眼前来,说道:“还你……”
赵呵接过,抽了发带胡乱梳了几下,一边笑一边编发辫。
她会的不多,她虽喜欢看人梳头,自己却不太在意这些,何况叶柳清也是个推崇大道至简的人,头发束起来不影响她捣药就好。
麻溜缠完头发,忽见祸水蹙眉抬起手,像是指,又想来替她收拾似的,赵呵眼前一亮,果断往他身前一斜,凑近了。
可祸水却似触电般收回了手,只道:“赵姑娘还有一束头发未整理好……”
“你来?我不会。”赵呵道。
她眨巴了眨巴眼。
确定赵呵并没有在捉弄他后,祸水没有说话,他避开赵呵的视线,双手握住床沿,撑坐着望向窗。
窗户虚合着,外面的光线很亮。一窗之隔,是太阳下的人间。
赵呵还一动不动等着他动手,她坦然又固执,脸上还挂着笑。
祸水轻轻叹气,垂着眼睛,小心将她头发重新梳理整齐,动作轻到似是不舍去碰,发带的重量坠上,赵呵仰起头,以这种奇异地俯视角度,仰望着祸水。
四目相对,视线触上。赵呵的那双眼睛一弯,亮晶晶的眼眸浸在了清澈的笑意中。
与她不同的是祸水那双妩媚无光的眼眸,他被那澄亮的目光猝不及防刺中,满是错愕和不堪。
“对不起……”他收回手。
“嗯?”
“……没什么。”
是她不懂世人如何看他,等她明白了,她就知道他……有多晦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