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他眼底殊无笑意,身周杀意重重,腰间软剑出鞘,一剑斩退黑衣人,“滚。”
大概是没料到他的身手这样好,黑衣人踉跄着跌下去,“……朝廷不似白月楼,少主,没有我们,你一定躲不开追杀的!”
戚复不答,一个人坐在屋檐上,身侧雪落无声。
底下的房间内很安静,因为烧着炭盆,偶尔会响起一点细微的声响。黎家那位娇小姐大概睡得很香,戚复忽然有点想看一眼她睡着是什么样子,伸手掀开了一片瓦片。
不过,才拿起来,他便又盖上去了。
……
次日。
黎皎皎起了个大早,梳洗完毕便去给祖母请安,虽然有些好奇戚复去了哪里,却也没太放在心上,毕竟她阿爹阿兄都回来了。
紫苏给黎皎皎梳了双髻,戴上珍珠碧玺如意梅花钗,系了对缀珍珠流苏的鹅黄发带。青罗裙子,樱草黄的对襟披袄,胸前一只青金石璎珞,看起来鲜亮又温柔。
她来得早,等了一会儿全家人才到齐。
“幸亏小五聪慧,让我带人去迎你们。”老夫人拉着最喜欢的孙女黎皎皎,笑眯眯的,“那些山匪也是胆小,还好你们爷俩没事。”
说到这件事,黎清逸眉头微皱,却没有多说,“是母亲和小五思虑周全。”
刘氏瞧了瞧黎皎皎,将手炉塞给她,“不舒服,怎么也不多穿两件?”
“因为想早点来见阿爹阿娘和阿兄。”黎皎皎笑眯眯地回答。
上辈子,大骊山河破碎,大哥哥从军领兵死守河山,阿爹和三哥哥奔波周旋于各地朝臣之前,筹集军备和征集军队,几乎没有时间回家。
祖母和阿娘整日为阿爹和哥哥们担惊受怕,可谓艰难辛酸。
“小五长大了。”黎清逸叹息了一声,转而笑起来,“稍后来我书房,年前给你留的柳大家的帖子,让阿爹考校一下你临摹得如何了。”
黎皎皎心知肚明,自然答应了。
她也确实需要和阿爹说一说,上辈子阿爹和阿兄被白月楼暗杀之后,一时之间连是谁暗杀的都查不出来。直到不久后阿爹上朝时,再度被伏击,刺穿了肺腑。
阿爹重病,一度险些丧命,故意放出消息说阿爹已经断气。
结果诈出了白月楼的人来黎家,想要偷走尸体上的印记复命,才知道暗杀的组织是白月楼。不过,在被发现之后,白玉楼的人咬破毒囊自杀,什么线索都不曾留下。
“是长大了。”刘氏也微微一笑,多看了黎皎皎一眼,“也该相看着了。”
老夫人慈祥地整了整黎皎皎的发带,看向黎直,“三郎,昨日赵世子替小五说话,他的家世倒是极好的,只是不知人品相貌如何。”
“相貌上佳,只是惯爱玩闹,有纨绔习性。”黎直道。
黎皎皎坐在那,悄悄往嘴里塞了个腌制梅子,酸得微微皱眉,“阿娘,我还小呢。”
刘氏揉了一把女儿的脸,“你羞不羞,都快及笄了,还整日向阿娘撒娇。”黎皎皎的脸又软又嫩,手感极好,刘氏舍不得放,又捏了捏,“爱玩闹算不得什么,只要人品清正,不胡乱和女子来往便是好的。”
黎清逸像是一夕之间老了许多,只温和地看着妻女玩闹。
不过多时,二房全家也一起来了。
大家聚在一起吃了顿早饭,才各自离去。黎皎皎跟着黎清逸,一直去了书房,房间内只跟着黎直,没有多余的耳目。
“小五,你是如何才去找你祖母,派人来接我们的?”黎清逸问道。
黎皎皎略作思考,“阿爹可知道,对你们下手的人,是白月楼的人?”
黎清逸面色震惊,扶在手里的玉镇纸险些被他推得跌落下去,“什么,你如何得知白月楼的存在?”
“女儿救了一个白月楼的杀手。”黎皎皎无法说出重生这件事,毕竟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告诉阿爹,他们会死在国破之前,且极有可能是死于自己人之手,“他被告诉了我这件事,并且为了报恩,救了阿爹和阿兄。”
黎清逸面色变化莫测,好半天,才叹了口气。
“我说怎么,那些人才刚刚见刀,便急急忙忙走了。”黎清逸盯着黎皎皎看了一会儿,“你确定他和来暗杀阿爹的人,都是白月楼的?”
黎皎皎点头,“可以完全确定。”
“我还以为是你祖母派来的人震慑了他们。”黎清逸苦笑了声,眼底藏着许多黎皎皎难以看懂的情绪,坐了一会儿,“皎娘,你虽是女子,若是这世道当真乱了,不要像阿爹一样,想要竭尽所能保护所有人。”
黎皎皎一愣,她眼眶有点酸。
“只消保护好自己,就够了,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