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点多,门铃一直响。
山訸去开门,看到的是醉醺醺的陈启宗。
他看到门口站的不是林春天,勉力站直。
“你姐在吗?”他问。
山訸冷冷看着他没说话。
“谁啊?”林春天从房间里出来。
从缝隙里看到陈启宗。
“你怎么来了?”她走过来问。
“没事,你先回房间吧。”这句话是对着山訸说的。
山訸让开身子,陈启宗进来。
他在门口换了一双山訸的拖鞋进来。
山訸关了门就没动,林春天催他“回房间去,这里有我就行了。”
她不想山訸看到这些腌臜事,不想让自己的私事影响到他。
山訸点头,走回房间。
林春天给陈启宗倒了一杯水。
他半靠半躺在沙发上,觉得一阵一阵眩晕。
他握住林春天的手,很用力,不准她松开。
“春天,你怎么对我这么坏啊?”他问。
林春天冷笑一声。
“别来这发酒疯。”她站起来穿衣服,准备把他送回家去。
“我不走。”陈启宗耍赖。
林春天看了一眼山訸的房间,叹了一口气。
“去你那好好说,别在这。”
陈启宗这才同意,踉踉跄跄和林春天走出门去。
他们刚出门,山訸就出来了,家里又没人了。
他在玄关看到自己的拖鞋歪歪扭扭地在地板上。
他走过去,把拖鞋拎着扔到了客厅的垃圾桶里。
房间里有陈启宗带来的酒气,令人恶心,他把窗户全部打开让空气对流。
扫地拖地清理沙发,试图将他的痕迹清理干净。
这里只属于他跟林春天,别人都不允许进入。
另一头,林春天将陈启宗送回家。
看他躺在床上,心中烦闷,又听他掩面在叫她的名字。
林春天走过去,扯开他的手,轻轻给了他一耳光。
“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她说,不知是说给谁听。
“不要走,我知道错了,我会努力挣钱的。”陈启宗拉住她的手,他难得露出可怜的祈求的神态。
林春天对他也是喜欢的,不然不会跟他在一起那么久,更不会考虑跟他结婚。
林春天把鞋脱了,躺到他身边。
“知道了。”她说。
陈启宗抱着她,汲取着她身上的温暖。
过了一会儿,他抬头,想亲一下林春天,被她推开了。
“去洗个澡刷个牙再来。”
这种事经历得多了,他一抬头她就知道他想干嘛。
也知道自己来他这里意味着什么。
她已经不轻易说分手了,因为倦了累了,这次回去奶奶也说过她了,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男人,但凡两个人在一起,必然是需要互相包容改正的。
按照以前的林春天,她可能会觉得没有就去找,这个不行换下个。
现在是真的感觉有点疲惫。
陈启宗洗好回来,林春天合上眼似乎已经睡着了。
他从背后抱着她,终于安心睡去。
身后的呼吸声逐渐平稳下来。
林春天将他放在自己腰上的手挪开,往床边挪了挪,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
窗帘外泄露进来的一点月光投射了深深浅浅的光影在上面。
林春天轻轻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
她没有向爱情屈服,让她屈服的是不结婚就拿不到的钱。
林梦梦总说羡慕她,林春天又怎么不羡慕她,林春天光鲜的皮囊下只有一团脏污和无奈。
第二天早上闹钟想起来,陈启宗睁开眼,发现林春天没在身边,他走到厕所去,她已经打理好了自己。
“我先回去了。”她说。
陈启宗的心也凉下来。
“好。”他说。
林春天于是出门离开那里。
陈启宗送她出门,回来的时候忍不住锤了几下门。
一肚子怨气去学校。
刚到校门口,却看到一个年轻男人被保安拦住,他身上带着刚刚毕业的那种青涩,很瘦,像根麻秆,戴着眼镜的样子有点呆。
“怎么了?”陈启宗走过去问,周围已经围了一圈学生。
保安认识他,学校里的老师,正好这次的事跟他有关系。
“陈老师,这人说要找你们班的山訸访问。”保安说。
陈启宗闻言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年轻人,他皮肤不算白,有些细小雀斑,嘴唇上有死皮,眼眶有些凹陷。
“你好,你是山訸的老师吗?能不能帮我找一下山訸,我就对他进行一个很小的采访……”他话还没说完。
“不用了谢谢,山訸现在正在学习,希望你们不要来打扰他。”陈启宗说。
那个年轻人敏锐地捕捉到他对自己的不屑。
像是应激一样,身上的鸡皮疙瘩全部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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