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深停驻脚步,示意她先接。
季樱心跳愈发得快,在看见来电人的一瞬,达到顶峰。
电话是季琛打来的,甫一接通,季琛的声音便顺着电流声传来,不复平时平稳。
“嘤嘤。”季琛言简意赅道:“妈最近忙着慈善晚会的事,今晚回来就发了烧。上楼看了你留的字条,下楼太急在楼梯上摔了一跤,脚踝脱臼,现在请了医生。”
“不过不算严重,修养几周就能好。”季琛的语气带着安抚,停顿几秒,他无奈道:“但妈妈让你尽快回来。”
后面,季琛还在说话,让她不要担心和自责。
但季樱却僵立在原地,一句也听不进去。再说话时,声音轻轻颤抖:“知道了大哥。”
“我很快回来。”
挂了电话,季樱鼻尖微红,怔忪地望向傅景深,眼眸中渐渐染上水光,又被她强逼了回去。
“三哥。”季樱吸了吸鼻子,哑着嗓音说:“我做了一个任性的决定。”
她自责地摇头:“我不该这样的,明明知道妈妈会担心。”
电话里的内容傅景深听了大概。他低头,从季樱披着的外套口袋里取出一方手帕,轻轻抚过女孩通红的眼眶。
他的声音低沉,平静,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我陪你回去。”
视线并不清晰,季樱怔愣着,定定由男人替她擦着眼泪。
却看见,白色手帕的右下角,是她闲来无事绣上去的那朵粉色樱花。
这还是她的手帕。
季樱眼睫一动,掩在西服后的手指,不自觉地,蜷缩起来。
-
清晨,季樱搭上最早的班机,回了京城。
因为没有提前订票,机舱紧张,傅景深高价才买下两张经济舱的机票。
季樱歉疚地不知说什么。
富贵圈子里长大的傅三爷,恐怕都不知道经济舱什么模样,如今却得放下工作,黎明便陪着她回京城。
季樱看着坐在飞机上闭目养神的傅景深,不动声色地细细打量着他的侧脸。
鼻梁高挺,眉目深邃,尤其勾人。
季樱蓦得想起一则传言。
据说这些年倒追傅景深的明星、名媛数不胜数,却无人能近他半分。
流传最广的一次,是一个小明星当众碰瓷,碰倒了男人手中的酒杯,又往他怀里摔,却被这个冷心冷肺的男人闪身避开,随后命人当场丢出了大厅,之后再无露脸的机会。
季樱的眼中露出些许迷惑。傅景深这般薄情,却对她这么好…是因为责任吗?
正在出神间,季樱搭在扶手上的手,被人轻轻攥紧,不知何时,傅景深已经睁开眼睛,眸色清明地望向她。
“你想看就看,不用等我睡着。”
季樱:!
她瞬间就想抽回手,鼓起腮,小声道:“谁看你了。”
傅景深轻笑,不再逗她。他低头,把玩着女孩纤细白皙的手指,眼尾染笑地看着她逐渐染粉的耳根。
飞机在两个小时后降落京城。甫一落地,季樱便快马加鞭地赶回家。
傅景深送季樱到门口,没随她进去。
他低声道:“我一会便来。”现在不能进去,可能会被赶出来。
季樱怔了,快速点头,迈步小跑着回了家。
司机轻声问:“傅先生,下面去哪?”
“回家。”傅景深淡淡道:“带点补品。”
“是。”
傅景深又望了一眼进了大门的季樱。
良久,收回视线。
-
季樱轻手轻脚地回家,一开门,就看到正在餐桌上吃早餐的季琛。
她垂眸,站在门边不动,只低低喊了声:“大哥。”
“嘤嘤。”听见声音,季琛转头,语气自然地问:“吃饭了吗?没吃过来先吃点。”
季樱轻轻点头,又看了看楼上,慢吞吞走到餐桌前。
季琛替她舀了碗粥,扫了眼季樱眼下的黑眼圈:“昨晚是不是没睡?”
季樱低头,轻点一下脑袋,“对不起…”
“不用说对不起。”季琛温声道:“谁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
季樱欲言又止:“妈妈她…”
“没大碍,爸在上面照顾她。”季琛说。
最近大家都很忙,父亲和大哥因为季氏的项目忙得脚不着地,却因为她,还得挤时间回来照顾母亲。
季樱的头越来越低,没有胃口地喝了几口粥,便站起身道:“大哥,我去看看妈妈。”
走到楼梯前,季琛喊住她:“嘤嘤,大哥理解你,也不怪你。”
季樱顿住脚步,深吸一口气,转头微笑看向季琛:“谢谢大哥。”说完,她抬步去了二楼主卧。
隔着虚掩着的门,她听见房间里传来父母的交谈声,脚步顿停。
“虽说嘤嘤这次有错,但她这样做的根本原因,还是你对她的保护欲过甚。”
“你将这样多的关心和偏爱全系在一个孩子身上,甚至连自己的身体都顾不上,你想过会给嘤嘤带来多大的压力吗?”
“我关心她,保护她,有错吗?”
“嘤嘤是我最小的孩子,出生就五斤重,磕磕绊绊养大,我怎么舍得她出一点危险?”
“这样下去不行。”季天泽叹了口气,严肃道:“如果之前我还不认可嘤嘤和傅三的婚事,那么现在我反而有了动摇。”
“我倒是不怕傅三别有用心,我在一天,他休想辜负嘤嘤一点。”
“两相相比之下,这个婚事也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