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将遮盖在尸体上的白布给撩开了。三张白花花的死人脸就这么毫无预警地出现在林微微眼前,于是心脏一阵狂跳。
“你看看,是不是那日所见的。”
或许是看惯了死人,弗雷德的神情超淡定,一双灿若繁星的眸子炯炯有神地看向她。好吧,谁让我倒霉穿到了这苦逼的二战年代,就权当为以后的战乱打基础,先和死人混个脸熟。
空气中凝结着某种腐臭的味道,令人隐隐作呕。林微微憋了口气,走近几步,粗略地投去了一眼。
尸首上的血渍已经干涸了多时,脸上惨白一片,恐怖异常,额头上被人用利器划出一个六芒星,正如记忆中的那般。只是隔空一瞥,她便不想再看了。
一抬头,就撞入那双精明的眼睛离,弗雷德正等候着回复。她忙点头,“是的,那天我看到的就是她们。”
闻言,他皱眉,立即挑出她话中的漏洞,“可是小姐那天说,因为被血迹覆盖,所以并没有看清她们的面容。那么,你现在是如何判定她们三个就是当时你碰上的尸体?”
林微微被他问得噎住,不由一愣。
“您说得对,所以我不能确定这三具一定就是我那天看到的。我只能说,那个六芒星和我那天看到的一模一样。当然,六芒星的画法大同小异,因而也有可能不是我看见的那个。”晕,说了半天等于没说。
弗雷德荡起一抹笑容,解释道,“我的质疑并非针对你,而是我的职责。”
“我知道。”林微微赶紧附和。
他付之一笑后,便不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
虽然他和海因里希一样爱笑,一样风度翩翩,一样说话有礼得体,但不知为何,这个人总是给微微一种很假的感觉,羊皮下似乎藏着一颗尖锐而又犀利的狼心。
她唯唯诺诺,生怕自己踩爆地雷。好不容易挨到最后,刚想欢天喜地的踏出警察局,就听那个讨人厌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他几步追上来,道,“简妮要是没事的话,请陪我再去现场查看一下。”
不会吧!林微微的脚步一僵,忙找借口拒绝,“玛格丽特婶婶等着我回去开工,我赶时间,真不好……”
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既然这样,那不如就让我送你一程,反正顺路。”
一番话说得让她暗自叫苦,却又找不出话来反驳,只好垂头丧气地乖乖坐进晃眼的警车。
所以说,不管是党卫军,还是盖世太保,都是一群非常之奸诈加狡猾的人,各种手段,各种威逼,各种忽悠……作为小市民的林微微在他们的压迫下,毫无反抗能力,对此她深表无奈。
汽车停在半路上,弗雷德要下车‘顺便’查看,她林微微还能自己走掉吗?自然不能,于是只能协助警察调查。
“当时的尸体是在哪里找到的?”他问。
“在这里。”生怕他又要追问,林微微索性自觉地一次性都招了,“昨天我是在这棵树下吐的,月亮在右手边,而尸体是在月亮正下方。我虽然喝醉了,但是这个细节却是记得很清楚。”
听了她的话,他不禁咧嘴一笑,几步走到她手指的地方,用脚点了点草地,问,“是这里?”
“是。”回答地铿锵有力。
弗雷德戴上手套,蹲下去,在四周查看,严谨地连一根花草也要研究上半天。这个认真劲儿,让林微微有种柯南再现的错觉。
他仔细勘察了半天,然后把头一抬,那一刻,她几乎都以为他要说,“真相只有一个。”
见他那么勤奋,她忍不住问,“怎么样?有没有线索?”
弗雷德笑笑,道,“真相永远只有一个,没有人可以把一件案子做到真正的天衣无缝。”
林微微一听,当场就被雷到了,见对方正盯着自己目惊口呆的脸,顿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将视线转向地面。
他从口袋中找出一个袋子和镊子,将一些可疑的花花草草装入袋子,然后又再查视了一遍,才站起身。脱掉手上的手套,快步向她走来。
“抱歉,耽误了你的时间。”
真是虚伪,早说了没空,还不是他强迫自己过来,现在还要惺惺作态给谁看?林微微心里不爽,但脸上还是笑着,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没事,哈哈,警民本是一家,应该的应该的。”
“警民一家?说的是。”他又无比奸诈地笑了起来,像一只老奸巨猾的狐狸。
谁和你一家,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