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记忆之中,他的母亲从来都是一个温和的女子,她不会抗争,说话细声细气。然而,他从来都知道,他的母亲是一个执着甚至带着一些固执的人,她不会和你争辩,但是她会沉默着坚持,甚至不会给你说服她的机会。
祭台上的“顾夫人”果然如顾泽远所想,只是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反倒是侧脸看向凤栖止,细声道:“公主殿下,我不会离开的。也希望你可以说话算数,若有破城之时,放我儿一命,让我儿离开这里。”
凤栖止看了一眼“顾夫人”,心中不由得有些诧异,虽然她没有见过真正的顾夫人,但是她竟然觉得顾夫人就应该是这个模样的。她奇怪的是,凌岳为什么竟然能将“顾夫人”学得这么像。
“我说过的话,自然作数。”虽然心中有疑惑,但是凤栖止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陪凌岳将戏演到底。
两人的话说得不是很大声,但是因为顾泽远特意运用了内力去听她们的话,倒也听得清清楚楚。
听到两人的话,顾泽远脸色变了变。他母亲果然如他想的那样,固执地坚持着她想要做的。如此倒是让他有些进退两难了。
出城将他母亲带回来,因为有容安在,十有八九是会失败的。甚至还会伤到他的母亲,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若是不出城,那么他只有一个选择,那便是放弃西漠了。
凤栖止没有给顾泽远太多的考虑时间,祭台搭好之后,她便让人点上了香烛,摆上了瓜果。
等到那些将士将一切准备好了之后,凤栖止歪头靠向身边的容安,笑眯眯地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容世子,我觉得你仙风道骨的,很适合开坛作法。”
凤栖止说着,想到容安身穿道袍,手持桃木剑,在祭坛之上跳来跳去的样子,一时间忍俊不禁,笑得花枝乱颤。
容安侧头看到身旁的女子笑得站都站不稳了,自然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伸手搂住她的肩膀,有些无奈地摇摇头:“你呀……”
凤栖止头靠在容安的肩膀上,巧笑嫣然:“我怎么啦?我觉得你确实很适合呀,当个神棍,招摇撞骗,就你这容貌,肯定没有人会怀疑你的……”
“你还说!”容安佯怒地瞪了一眼凤栖止。
凤栖止这才敛起了笑容,站直了身子:“好吧,那就不用开坛作法了,直接火祭吧。”凤栖止说完,上前几步,和那个手握火把的士兵说起话来。
容安看到凤栖止指挥那士兵拿着火把走上祭台进行火祭,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这丫头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还想让他去扮道士。
顾泽远站在城楼上,大约能听到凤栖止和容安的对话,看到凤栖止最终挥手让那一个带着火把的士兵缓缓走近他母亲,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一颗心提到了嗓子上。
其实,和顾泽远一样紧张的,还有凤栖止和东方启。他们都担心如果顾泽远不出声,眼睁睁地看着凌岳被烧,那么这场戏要怎么唱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