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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门的铁炮响了,按照惯例,秦十一在指挥士卒们冲锋之前,先让铁炮轰击一阵。
兵丁惊惶的朝董传霄喊:“在南门。”
宽撤不花与董传霄跟着报急的兵丁登上南门城头。这里没有天启军炮弹的威胁,但守军看上去比东门的守军还有恐惧,他们刚刚看见天启的宗主旗。
董传霄从来没有与郑晟打过照面,他在江西的对手先是彭莹玉,再是陈友谅,最后被张宽仁手中吃尽苦头,被一路驱赶回江南。郑晟很可怕?他心里是不这么认为,脑子想的多是虎落平原被犬欺。如果不是脱脱大军在中原溃败,他也不会在江南陷入进入这般窘境。
汉人不能走到蒙古前面,他跟在宽撤不花身后,上楼梯的时候明显感觉到这位蒙古的王爷身体颤抖的厉害。
“王爷,你这是怎么了?”他好担心宽撤不花一个没站稳摔下来。
蒙古侍卫警惕的挡在他前面,不让他靠近。
董传霄无奈的苦笑。众人登上城头,宽撤不花招手让他过去,他才在这位蒙古的王爷身边找到了一个站立的位置。
“我认得那旗帜,”宽撤不花从袍子中伸出右手:“那就是天启贼首郑晟。”他神色纠结,小声道:“据说他在妖僧彭莹玉那里学得妖术,能呼风唤雨,撒豆成兵。”
董传霄心里暗自好笑:“王爷,传言肯定是假的,彭莹玉都死在末将手里,他是彭莹玉的徒弟,有什么可怕的。”
宽撤不花也是听左右人胡诌,心头将信将疑。蒙古人在天启面前连吃败仗,他但对郑晟的恐惧却是藏不住,跌足道:“贼首郑晟都来了,这可如何是好,董将军莫不要护着孤王突围?好过死在这金陵城。”
蒙古人也会胆怯成这个模样,前些日在王府里见宽撤不花还辨别不出来他的底细,董传霄暗自鄙夷,好歹也是带兵打仗的王爷,吃过几次败仗后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他解释道:“王爷,我们没有船,突围了也过不了江,落到谁手里都是个死,还不如坚守金陵城,等候朝廷发生转机。”
说完这番话,董传霄心中苦涩,为蒙古人效力了一辈子,却落到今日这般走投无路的处境。张世策可以投靠天启,但是他不行,如果彭莹玉不是死在他手里,他未必会像现在这般执着。
城下一支举着赤旗的骑兵拥着白马向城墙缓缓而来,那些骑士胯下的战马比蒙古人的坐骑毫不逊色。
骑兵分层次前行,一行行保持着固定的间距,如同涌上沙滩赤色潮水。
一股杀气刺破虚空,让城头的守军禁不住心里发寒。
董传霄与天启军打交道次数多,指向城下道:“这就是天启最精锐的赤潮骑兵,我们几就算突围也逃不了他们的追捕。”
宽撤不花心都凉了,一个稍有理智的人看看城外围攻大军的气势,再看看城头守军的模样,便知道这场战争的结果。
城外鼓声突然如暴风骤雨般加速。
一大片红巾军扛着云梯呼啸而来,“彭”字大旗被卷在其中。
弓手们拉开弦。
董传霄见宽撤不花在城头只会碍事,不会好事,道:“王爷,贼人来攻城了,王爷先回城避一避。”虽然通过这几日战事的判断,东城外集合了天启的精锐,但他今日本能的感觉到南城将成为天启军攻击的重点。
片刻功夫,铁箭雨点般撞击上城头的砖石,宽撤不花在亲兵的簇拥下逃一般下城。
金陵城守不住了,他可不想在这城里等死。虽然董传霄说突围无路,但他另有主意。
长江里找不到让几万大军渡江的船只,但找几艘能让他一家老小离开的船应该不是难事。
“我不能死在这里。”宽撤不花想起这几日打听的消息。金陵城对岸是中原韩宋义军的地盘,濠州朱元璋奉命南下,已经到了江北马鞍山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