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眼神。
就在他无可奈何之际,电梯已到了顶层,只听“叮”的一声,门开了。
门后站着俩人,一个是艺人部总监,另一个少年个子不高,生得倒是眉清目秀。
四人对上了视线,那少年在短暂的怔愣后一下子跨出电梯,冲郁离深深弯下腰:“郁离哥!”
“谁是你哥?”即使面对领导,郁离也并不掩饰自己的厌烦,可他忽地一顿,语气稍有缓和:“你叫什么?”
少年被呛了句后本来挺尴尬,哪儿想到郁离的态度说变就变,以至他紧张又不知所措,连声音都变了调:“我、我叫谢尧。”
“……泻什么?”郁离怀疑自己的耳朵。
“谢尧。”少年只当他没听清,赶紧解释:“尧舜禹的尧。”
这回读音倒是念准了,可郁离却又一次变了脸,甚至比先前的脸色还要难看。
在场的人都懵了,少年攥着裤边缝,惶惶不安地望向隔壁总监。后者接收到了他的求救信号,但郁离是公司最大的摇钱树,他可不敢指手画脚,只能硬着头皮圆场:“是这样,谢尧刚签到我们公司,将来就是你的师弟了,他也会参演王――”
总监说不下去了,因为郁离已经越过他们,径直走进了电梯。
在电梯门合上的刹那,郁离的经纪人终于想起自己的身份,一个飞身跳了进去。
于是,电梯厅里就只剩下两个人。
谢尧的表情难堪又失落,总监安抚地拍拍他,“没事,郁离就是这个性子,你只要多顺着他、哄着他,他总会照顾你的。”
谢尧勉强笑了笑,“我就是怕郁离哥不肯理我。”
“怎么会呢?伸手不打笑脸人,郁离虽然脾气大,但也不是外界传得那么不近人情。”总监对这位后台很硬的少年颇有几分真心,细细为他分析,“你看他那个经纪人,没什么人脉和资源,就因为在最早的时候跟了郁离,现在不也喜提海景房?归根到底,还不是郁离看重那份相识于微末的情谊?他这个人,其实挺容易心软的。”
谢尧经过这么一通安慰,心里好受了些。他想到自己的特殊之处,不免多了几分自信,笑容也逐渐放松。
而两人谈论的人,此刻也正谈论着他们。
停车场内,经纪人还试图挣扎。
他虽然不敢再提去见张总的事,但也怕郁离得罪谢尧背后的势力,于是变着花样游说:“我看那个新人的面相应该挺有观众缘的?”
郁离从他手中拿回帽子,扣在头上,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经纪人毫不退缩,坚持不懈地组织语言:“别看他还是新人,但网络人气挺高的,我听说他前阵子中了电商节的锦鲤大奖,光搞开奖直播就涨了一百多万粉。就现在还有人天天去他微博下许愿打卡,那条博都几十万转了。”
“那又怎样?”郁离终于施舍了一点儿反应,随即“嘭”地关上车门。他戴上墨镜,遮住了眼中的讥诮,“不过就是条鱼。”
一个多小时后,郁离的越野车驶入夕宁村。
村子里有大片田埂,汽车出入不便,但近些年村民们的生活水平日渐提高,不少人都买了车,因此,村委会在好几个相对宽敞的地方建了公共车库。
只是从车库到客栈还有一段距离,郁离停好车后又走了七八分钟,才来到客栈正门。
隔着大半人高的篱笆,他听见了某款沙盒游戏的配乐。郁离本来就心气不顺,推开门后发现阿福正蹲在地上专注摸鱼,于是一脚踹向对方屁/股!
阿福“噗通”跪地,捂着屁/股惊怒回头,等看清凶手,只能将怒气憋回肚子里,“老大。”
“他人呢?”
“谁?”
“你老板。”
“老板去镇上了,刚走。”
郁离皱了皱眉,四下环视一周,“银粟跑哪儿去了?”
“银粟?!”
巷道里,谢翡和车斗上的雪^互瞪着,天知道当他发现被一只猫头鹰跟踪时,心情有多么复杂。
他双眼微眯,怀疑地问:“难道是郁离让你监视我的?”
银粟歪了歪脑袋,假装听不懂。
谢翡:“……”
可以可以,显摆时键盘打字,心虚时拒绝沟通,还有比它更机智的雪^吗?
谢翡拍拍银粟的脑袋,转身继续蹬他的小三轮――那是客栈唯一的交通工具,体型“娇小”,最适合走街串巷。
他骑过小村,骑过马路,终于来到了邵阳镇。
绍阳镇是一座古镇,镇上有不少几百年的老建筑,被列为国家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如今依托影视基地的发展,镇子也越来越繁华。
谢翡踩着小三轮穿行于巷道中,路面铺着凹凸不平的碎石板,骑车时颠得厉害,银粟的毛都抖落了几根。不过谢翡倒没觉得难受,他欣赏着沿路的繁花翠芸、粉墙碧瓦,迎着微风和阳光,心情很好地哼起了歌。
突然,谢翡一个猛刹,差点儿将身后的银粟甩飞。
视野前方,五六个混混堵住了巷口,领头的男人很眼熟,正是昨天来客栈逼迁,结果惨遭湘妃殴打又落荒而逃的光头。
和昨天日天日地的出场相比,今天的光头男憔悴了许多。他额上缠着一圈白纱布,脸上还贴了狗皮膏药,狞笑着走向谢翡:“巧哈?还以为你娃吓破了胆,结果电线杆上插鸡毛――胆子挺大嘛,敢来老子们的地盘晃!”
“专门堵我啊?”谢翡随意搭着车把,漫不经心地问:“不怕我报警?”
“报警?哈哈哈!”光头男并一干喽浮夸大笑:“在绍阳镇,老子们的事有条子敢管咩?”
“大哥你也太嚣张了,倒是让我想到一个成语。”谢翡露齿一笑,笑容是独属于少年人的张扬:“无、发、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