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曼摔门离去, 留下满屋情态各异的人。
白母浑身抖得犹如风中落叶,忽听“扑哧”一声笑。
“有意思。”郁离白看一场大戏, 心情颇好看向白闻秋:“看来你也没那么蠢。”
白闻秋见过胡子大汉两三次, 只当是谢老板的亲戚,尽管明知道对方在看笑话, 此刻也无心计较。
更何况,连他自己都觉得荒谬可笑。
然而憋了一肚子火的白母立刻将怒气转移至郁离身上,一双通红的眼瞪了过来。
“你还想要治腿吗?”郁离完全不将白母放在眼中,淡声问了句。
白闻秋一怔,他当然想治腿,一个滑雪运动员没了双腿连残疾人运动会都参加不了。可自他受伤后,国内外的权威医生也见了不少,却每每失望,如今六年已过, 他早就不指望了。
白母更不可能将郁离的话当回事, 还认为对方是在故意嘲讽。
唯有白焰双眼一亮,“闻秋的腿还能治?”
他知道胡子大汉就是郁离,而郁离并非凡人。
“皮皮虾是节肢动物, 有很多腿。”谢翡很小声地提醒。
郁离耳力不凡,自然也听见了,当即不遮不掩地说:“等着他自行修炼出双腿得多久, 我是指后院几株灵植有断肢再生的功效。”
谢翡恍然大悟,他早听阿福介绍过,只是一时半刻没想起来。
如今白闻秋觉醒了半妖血脉, 可不就能食用灵植了?
“你们在说什么?”纵然白闻秋再是心不在焉,这会儿也难免意动,毕竟白焰的表情很认真。
不等众人回答,白母率先爆发,“你们都给我滚出——呱,呱呱呱!”
郁离收回手,揣入裤兜,“聒噪。”
谢翡心说直接禁言不好吗,这下岂不更聒噪了?
一片蛙声中,白焰走向惊疑不定的白闻秋,神色凝重:“闻秋,有件事,我不得不跟你坦白了。”
饶是一贯冷静的白闻秋,在见识到白母莫名其妙发出蛙叫后,也感到十分惊悚:“什、什么?”
“其实……”
白闻秋冷硬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喉结却滚了滚。
“你是一只皮皮虾。”
“……”
当天,白母最终还是晕了过去,也不知是难以接受自己口吐蛙叫,还是因为儿子居然是皮皮虾。
“真没想到赵小曼还是个炮仗。”谢翡送了满腹怒气的赵小曼去村口搭车,回来后忍不住跟郁离吐槽,“路上都听她咒骂白女士了,不过白女士真的好奇葩,白闻秋又不是没朋友,编织这种谎言有什么意义?她就不怕白闻秋真的喜欢上赵小曼吗?”
“那她高兴还来不及,说明白闻秋如她所愿了啊。”郁离嗤笑:“到时候随便找个理由棒打鸳鸯,她就是最后的赢家。”
谢翡一想也是,叹了口气说:“不过白闻秋也不可能喜欢赵小曼的,就算失忆了,他还是记得白焰的喜好和习惯。”
几乎将自己活成了对方。
“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郁离不以为意。
如果真的喜欢,即便记忆没了,终归还有喜欢的本能。
否则,谈什么喜欢?
这日深夜,天空落雪了。
在寒冬将远,春日将至时,夕宁村终于等到了一场铺天盖地的大雪。
雪堆好似厚重的云团,为千家万户笼上银装。
清晨,大雪转为小雪。
天还未亮时,白母迎着簌簌飞雪离开了客栈。
临走前,她甚至没和白闻秋说一句话。
白母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远灯光晕下,白焰见白闻秋面无表情盯着小路尽头,宽慰说:“伯母可能是受惊过度。”
“她只是嫌弃我成了半妖。”白闻秋自嘲一笑,“她连我是同性恋都很抗拒,何况……”皮皮虾?
白焰即便再不喜欢白母,也尽量客观地分析:“伯母只是暂时抗拒,你们是母子,时间久了,她总会接受的。”
白闻秋忽然转回头,仰看着他:“那你呢?你用了多久时间接受?”
白焰一怔,轻轻笑了。
四下万籁寂静,仿佛能听见雪花落地的声音。
两人在飘雪中无声对视,白闻秋望着那双碧蓝而深邃的淹没,一时感觉陌生又熟悉。
心潮涌动间,他情不自禁地问:“who are you?”
白焰:???
他仔细打量着白闻秋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事实上,以他对白闻秋的了解,对方也不可能拿失忆来开玩笑。
白焰想到了郁离所说,白闻秋觉醒血脉后很可能多次失忆,难道……
半晌,白焰眼波深处再次漾开笑意:“your first love.”
我是你的初恋。
每一次的初恋。
白闻秋确实二次失忆了。
他的记忆再度回拨,停留在了七年前。
18岁的白闻秋还很健康,能踩着滑雪板肆意飞驰,而如今的他却只能坐在轮椅上。
好在双腿有了治愈的希望,白焰又始终陪在身旁,为他一点点填充记忆。
白闻秋还算平静地接受了现在的一切,哪怕再匪夷所思,他也愿意相信白焰——虽然记忆遗失,但喜欢的感觉骗不了人。
即便嘴上否认,身体也会很诚实。
譬如此刻。
“哥,我彻底gg了……”谢翡精疲力尽地躺在地板上摊大饼,简直百思不得其解,自己怎么就沦落到这个地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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