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没有棺材,她打算弄个担架将尸体抬回京师。
那几人得了吩咐,便去着手准备,何清漪回了屋内将灵堂的东西撤走,小翠还在院中,将檐下还未取下的白幡拿下,顾五娘在一边帮衬。
“小翠,你们家奶奶呢?”有低沉的声音而起。
小翠回头一看,见到来人不由得拉下脸,“怎么又是你?”
她的神情微怒,语气冰冷。
“你不要每次见到我都这么凶嘛,好歹我也是你们家奶奶的哥哥。”来人闻言笑了笑,对她的冷眼相待丝毫不介意。
“每次你一来能有什么好事。”小翠收了东西从小梯子上下来,她看着眼前面如画,唇如花的男子,面上的怒意只增不减。
“你这次来又想要多少钱?”
“哎,我不跟你吵。”男子漫不经心道,朝她伸了手,“先给个二十两给我应应急。”
“没有,现在奶奶这里什么也没有。”小翠一巴掌拍掉他的手,“郎君若是还心疼我们奶奶,那便进去看看你妹夫。”
她冷眼说罢,带着五娘转身进了屋里。
“哎,你不给钱啊?”男子跟在她身后,也进了里屋。
他扫了一眼中堂,两大一小皆跪在地上,当中躺了一人,盖了被褥,只露出头,他正仔细瞧着,便有声而起。
“哥哥,你又没钱了?”何清漪头也不抬,问来人。
“是,是啊,你借点给应应急。”何祺睿一边看着躺在地上的那人一边回话,“你们在玩什么?妹夫怎么睡在地上?”
“不对啊,妹夫这脸怎么这么黑?”他使劲嗅了嗅,“什么东西味道这么臭。”
“我如今手里没钱了。”何清漪抬头,“这次就算人家要剁了你,我也整不出钱来。”
眼前男子,年已二十有一,深邃的眸摄人心魄,巧夺天工的脸俊美绝伦,他的绝艳华美硬生逼退了世间繁华,他那有些褴褛的青灰直裰,亦挡不住那风姿卓越。
何清漪觉得,在何祺睿那艳美绝色的显彰之下,她的容貌就逊色太多了,很难想像他跟她属一母同胞,而她们的生母容貌也是一般,想必他的生父一定是个俊朗如斯之人。
“尽说这些狠心的话,如今你我兄妹二人相依为命,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何祺睿一屁股就坐在她边上,伸手推了一下躺在那人。
“哎呀,我的妈呀?”待看清楚那人情况时,何祺睿吓得脸色惨白,连连后退,“这……这,妹夫是死了?”
“嘘。”何清漪伸手比个嘘,对他道:“你小点声,若是二郎听到了,会不高兴。”
“这……真的死了?”何祺睿盯着顾荣风嘴角渗出的血迹,额间冒出细细的汗,他伸手推了一下何清漪的胳膊,“你快把那布给他盖上。”
小翠看着他失色的模样,心里的郁气缓缓而出,方才她进屋时,正瞧见何清漪将薄被翻开,她便知道,门外的对话让少奶奶生气了。
推心置腹,若是自己遇上这么个哥哥,早就给气死了。
“是啊,他病死了。”何清漪顺手就将薄被盖上,看着何祺睿,“哥哥还要钱吗?”
“有当然要了,没有就算了。”何祺睿嘀咕,“这才成亲一年就去了,也太着急了。”
“郎君,你在说什么?”小翠看着他神神叨叨。
“啊,没什么。”何祺睿起身,看着二人问:“妹夫什么时候去的?我怎么不知道?”
“二郎君前日就去了。”小翠心头发酸,听了这话更是怒气涌上心尖,“郎君只记得那绾里的头牌儿,哪还记得我们奶奶的苦。”
“你这丫头,说话真是不中听。”何祺睿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顾府的人呢?这人都死了,怎么还不来抬了去?”
“顾府的人大概是不会来了,哥哥你要跟我们抬尸进京吗?”何清漪笑着问他。
“抬……抬尸啊?我先去外面透透气。”何祺睿说着就走了出去。
她顿了顿,笑道:“若是生了哥儿,那就去母留子吧。”
屋内静谧一时,夜雨惊响,扰得人心头发憷。
胡妈妈颔首应声,就去了章姨娘那边。
胡筠灵望着黑漆的雨夜,深深吸气,心底凛然一笑,若不是自己无孕,宁哥儿身体羸弱有疾,你们还妄想平安诞下子嗣?
下了近一夜的雨,在晨曦微露时渐渐歇了,庄子上的路泥泞不堪。
杜大娘回到庄子时,正是巳时末,她站在小院里,对眼前的人道:“府上姨娘难产,夜里丑时生下哥儿后,就撒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