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国邢都。
定国公府,从一条街外戒严。
红衣黑甲的禁卫军,在定国公府大门外严阵以待。
气氛凝重得令人窒息,禁卫坐骑连连喷着响鼻,激起阵阵梨花飞雪。
三天前,定国公暴病而亡,居然无一人吊唁。
今天一早,宫中太监登门宣旨,华国世袭定国公府——邵家——被查抄了。
一辆平板推车从定国公府的角门推出来,朝着街口缓缓推出去。
平板车上面躺着一个死人,身上盖了草席。草席下面露出一截白色孝帽,侧面漏下一角白绢裙踞。
远离令人胆寒的禁卫方阵,街口是邢都府的衙役布防,这里堵满了看热闹的人群。
“听说出人命了!刚才衙门里派了仵作进去查验呢!”
“凡是抄家,必有女眷不肯受辱,吞金上吊撞墙自尽的,多了去了。邵家还有位没出阁的大小姐呢!这下可遭罪了!”
“哎哟哟!瞧这身上的白绢,奴婢可不能穿,这不会就是邵大小姐吧?听说是个大美人呢!就这么没了,真可惜呀!”
人群中的骚动引起了巡防禁卫的注意。“不想活了?竟敢同情罪臣之女!”
禁卫的黑色头盔反射着森然寒光,看上去就像是白日里的骷髅,令人不寒而栗。他高声训斥,手上的马鞭挥起来就抽了上去。
人群炸了窝,惊得纷纷抱头鼠窜。
眼看着禁卫的马鞭就要抽到一个吓傻的老婆子头上,说时迟那时快,突然冒出另一根马鞭,将禁卫的马鞭凌空卷起。那禁卫猝不及防,马鞭脱手。
人群中出现一个男人,穿着青色细布衫裤,腰上紧紧扎着蓝巾,身材挺拔匀称。他头面蒙着蓝巾,只露出漆黑的剑眉下一双精光湛湛的虎目星眸。
一照面马鞭就被夺走,禁卫恼羞成怒,从来没有平民敢于挑战一名皇宫禁卫的权威!他眯起双眼,眼里闪烁阴森冷酷。
他双手猛地一勒缰绳,马头吃痛,前蹄高高扬起足有一人的高度,带着一人一马的重量,狠狠踏向前方站立的蒙面人。
这一踏有雷霆一击的气势,远远围观的人骇得高声惊呼。蒙面人身体却极为灵活,斜斜一扭身,轻松避开。
“禁卫杀人啦!”
不知谁高喊了一声,整条街登时陷入混乱。推着平板车的苦力被人挤得失去重心,身体一歪,跌倒在地。平板车侧歪在青石板地面上,车上躺着的人滚落地面,发出“嘤”的一声呻吟。
“诈尸啦!”摔倒的苦力就在“尸首”边上,吓得屁滚尿流,直起脖颈高声狂喊。
已经自杀身亡的邵小姐,披麻戴孝的身体压在草席上面,手臂突然动了一下,眼睛睁开了。
她的额头鲜血淋漓,皮肤惨白,眼珠乌黑,眼神空洞,样子看着极为渗人。
轰的一声,本就慌乱的人群登时炸了锅,没头苍蝇一样夺路狂逃。
禁卫惊疑不定,慌乱地朝四周检视,乱糟糟的,一时找不到刚才的蒙面人。他拨转马头,从腰里拔出佩刀,骑在马上朝着地上的邵小姐小跑过去。
邵小姐死亡是由两名仵作共同认定的,确凿无疑,怎么会突然活转过来?
抵达邵小姐身旁时,禁卫并没有下马,而是以刀尖去戳刺邵小姐的脸,看看她到底是人是鬼?
“不许碰她!”
随着一声厉喝,一条乌黑的马鞭朝着禁卫抽上去,鞭梢翻卷,将禁卫扯落下马。刚才那个蒙面人不知又从哪里冒了出来。他俯身抱起邵小姐,轻轻一跃就骑到了禁卫的马上。
“驾!”他单手握住缰绳,双腿一夹,胯下之马就带着两人飞奔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