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乱,你只管放心,到时候我带她进去便是。”
家里藏着这样一个姑娘,将来总是会让人知道的,刻意隐瞒是瞒不住的,况且昨日连六皇子和太子都瞧见了顾明妧,太后娘娘想要见一见,那就见见吧,正好也见见贤妃娘娘。
……
顾翰清在安国公府用了一些晚膳,又和周氏说了几句话,便回顾家了。
老太太这边也才将撤了晚饭,几个丫鬟正陪着顾明妧玩翻绳,听说顾翰清回来了,顾明妧便从炕上站了起来迎出去,又想起前世顾翰清终究送了她入宫,心里仍然有些疙瘩,便只愣愣的站在了帘子后面。
顾翰清弯腰从外头进来,看见自己的三闺女就站在次间的珠帘后头,娇娇俏俏的模样,显然是想亲近他又不敢亲近的样子。
“三丫头过来。”
顾翰清朝她招招手,她小时候是很粘他的,只因见得少,每次他离去都要哭一场,如今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了,不至于见不着面,然而她却反倒疏远了他。
其实顾翰清是不懂的,那时候顾明妧粘他,只因在外头他是她一个人的父亲,而如今他却是这么多人的父亲,即便亲近,也终究不能像往日那样的了。更何况……还有前世的那些事情在里头。
顾明妧挽了帘子从里面出来,顾翰清便摸了摸她的后脑勺,同坐在上首的老太太道:“太后娘娘不知从哪儿听说了三丫头,要让夫人带她进宫去见见呢!”
“太后娘娘要见三丫头?”老太太也觉得有些奇怪,不过听说太后娘娘素来是最喜欢那些长相漂亮的小姑娘,兴许只是从哪儿听说了,一时好奇罢了。
然而顾明妧听了这话却惊了一跳,那老太太实在是不可低估的一个人,她曾一度怀疑那一杯送到她宫里的毒酒,便是从她的寿康宫端出来的。
只是没有证据罢了……可终究也是一个不好惹的。
“太后娘娘为什么要见我呢?……”
顾明妧怯生生的看着顾翰清,她倒是不会去胡乱猜测太后会帮她那个年近半百的儿子相看妃子,但这样毫无头绪的召见,总让顾明妧觉得有些不安。
“大约只是听人提起了,想见见吧,你不用害怕,到时候有你母亲带着你去。”
顾翰清也并没有多想什么,顾明妧这个年纪,好些事情是轮不到她的。就比如说皇上正在为太子物色太子妃的人选,除了太子妃之外,还要选两个家世清白、容貌出众的侧妃,这样的机会好些官宦人家的庶女也是能尝试一下的,但顾明妧的年纪尚小,自然不会在参选之列。
等过去了这几年,顾明妧长大,周氏忘了当初自己的保证,再寻一户家底殷实的人家把顾明妧嫁了,只求她一生平安喜乐,他也算对得起她的生母柳氏了。
顾翰清心里打得是这样的如意算盘,所以瞧见周氏喜欢顾明妧,他是最求之不得的。
听说周氏会带着自己一起去,顾明妧心里松了一口气,反正她现在还是一个小姑娘,到时候只要看着周氏的脸色行事便好。
“三妹妹以后就同我们一起上学,早上是讲诗书的,下午有女红课,你若是想学琴棋书画呢,每两天还有一个专门教琴棋书画的西席过来,可以同我们一起学。”
顾家的家孰在整个京城都是很有名的,不光男孩子们要进学,姑娘们也是要上学的。顾明妧前世一向学的很好,她的生母本就是一个落难的才女,早将她教的灵慧聪颖,琴棋书画不在话下,她早先进府的时候,也不懂自谦,只是炫技而已,惹的家中的姐妹们最后没有一人肯同她玩的。
如今想一想,当年可真是少不更事的很,若不是因为她当年盛名远播,只怕顾相还未必就一心一意的想送她进宫呢。
“琴棋书画倒是不用学了,只是女红原该学一学的,以后也能用得着。”顾明妧一边回话,一边抬起头往老太太那边扫了一眼,见老太太分明已经有了几分不耐烦了。
前世也是如此,周氏明知道她进府,却姗姗来迟,惹得老太太心里不大痛快。顾明妧那时候虽知道周氏是自己的嫡母,可心里却压根没有把她放在心上,因此在未来的几年中,她与周氏的关系,浅薄到只是逢年过节见面的时候喊她一声母亲而已。
可正是这样一个人,却在她进宫的时候也曾拉着她的手说过几句安慰的软话,嘱咐她若是受了委屈,终究还有顾家的人替她撑腰。
那时候顾明妧并没有把这些话放在心上,她进宫就被封为贵妃,只有顾家依仗她的,哪里有她要依仗顾家的?直到临死之前,毒酒腐蚀肠胃、痛不欲生的时候,她再想起这句话却已为时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