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气,“我对乔松没有爱。从来都没有过。所以我没有办法生下这个孩子,我的心永远会有缺口,永远会有保留,如果不能给他我全部的爱,我宁愿他不要来到这个世界。你能明白吗?”
“我明白。”小月泣不成声。好像樱桃已枯竭的泪水,全然交由她来代替。
水继续流淌,生命才能流动,离别的伤痛和死亡的恐惧,才不至于无限放大,把不懂逃跑的人吞没。
“不是跟你说了开始疼就要按铃嘛!”
查房的护士见樱桃已疼得直不起身,语气焦急地去叫医生。
“孟瑶是吧?”医生面无表情地问,显然对来引产的女人已司空见惯。
“躺下,我做个指检,有点疼,忍一下。”
樱桃躺回病床上,紧闭着眼睛,握着小月的手不住冒汗。
“走吧,去产房吧,很快了。”
医生扭头要走,樱桃慌忙坐起,“主任,我能让朋友陪我一起么?”
医生皱眉,瞟了小月一眼,见她哭得满脸泪痕,神色看起来比病人还惊慌,有些无奈地摇摇头。
“不行吗?”樱桃的语气中多了几分恳求。
“行。你朋友受得住就行。”医生撂下一句话,就吩咐护士带她抓紧去产房,别生到床上或是地上。
樱桃求救似的看向小月,她很害怕,再也无法逞强了。
“我陪你,我一直陪着你,别怕!”小月强打起精神,想对樱桃笑笑,却根本笑不出来。
她也害怕得浑身发抖,走路时已感觉脚不沾地,整个人都仿佛悬空了。
让人惊恐的,到底是未知更多,还是死亡更多,已无从分辨。
两人互相搀扶着来到产房,小月扶着樱桃躺到产床上,手紧紧与她握着。
助产士戴着厚厚的口罩,看不清表情,只是见她在看到病例时皱了皱眉。
“两只脚蹬在这里,”助产士指了指产床边缘的两个脚蹬,“两只手扶着床两边的扶手,宫缩来的时候用力。”
樱桃按助产士说的做,只是握着小月的那只手还不肯松开。
助产士冷漠地瞥了一眼,不再说话,站在床尾,一边用机械的语气说着“用力”,一边漠然等待着死婴与母体剥离。
只8、9分钟的时间,胎儿便娩出了。
樱桃觉得腹中一空,有一团组织从体内脱落,紧接着便觉到一只手伸了进去,杀鸡炖鱼前掏出内脏般来回翻转。
她的心彻底死了,任由助产士摆布。毫无尊严。尊严在此刻,是最不必要的东西了。
“好了,观察几小时,没有大量出血就可以回家了。三天后来复查,看看子宫清没清干净。没干净可能还要刮宫。”
樱桃面如死灰地直直地躺着,双目无神地望着白白的天花板。不知是听见还是没听见,全然没有反应。
助产士提着一坨血肉模糊的东西要往袋子里装,嘟囔了一句,“还挺完整。”
小月下意识地看向她,只见一个已经有了人形的小小的身体蜷缩着,小手上的手指都清晰可见。
她倒吸一口冷气,两眼一黑,差点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