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了,那人说了,也无须得打,他也不是为的睡他家娘子,他是来报仇的,他要让他断子绝孙的,呵呵,这不更胡说八道吗?好稀罕,这样就会让他断子绝孙?他要报仇,为个什么?再说他不已有个儿子了吗,叫娄定,光光贵贵的,已七岁了,别提多个精明伶俐的,有儿子即不算断子绝孙,哪知那娄三一天比一天胡说八道,一天比一天疯,一日竞真个的生生地用棍将那娄定给击了,还当是在自家坊里击狐狸呢,真可怜见的,唉!
再说一条新闻,听那罗大户的二儿子遇祥说,城南的田洛,即猎户田洛,惯会打狐狸的,也打过虎,最近家被盗了,你道为何?前端午时,其孙媳妇子,上莲花湖看赛龙舟,那不下雨了吗,有一好心人,接济了她伞,她将伞拿到家中后,却不想还人家,就昧了下来,一家子合计,由那媳妇子向人说,他家当夜如何如何的被盗了,盗了他衣裳、银子、还有杂七杂八的其他东西,顺便也将那伞给盗去了,不想那夜里他家竟真的丢了这些东西,连带还丢了牲口和院里在的车,那伞倒是真的给留下来了,说也奇怪,他家的门倒栓得死死的,不象有动用过的,不知那贼人是如何牵着他家牲口和车出去的。
要莫说,做人得实诚呢,田洛也是的,年轻时威威武武打过虎,现老了,却如此不主贵。
一日,后街的王立品带着他的小外孙来茶馆玩,他那小外孙有三四岁年级,手中拿着刚在楼下碰到许大郞时买的糖泥枣糕,那糕粘粘的,粘得手上、脸上、胸前衣服上,到处都是。这小孩儿在这人堆里,专钻人缝,跑得别提多欢,结果一下子撞到在一个人的身上。那人坐在一临窗的桌前,象是独一个人,象外乡人,颇有些落落寡欢,穿一件玄色丝袍,边襟袖口处镶银色滚边,非常讲究,年级约二十四五?三十一二?啊,实在看不出,赤红脸,丹凤眼,眉似卧蚕,脸颊上有青须,满头乌发一丝不乱披在脑后,头顶上缚一亮色珠带,端的雍雍容容、尊尊贵贵、又严肃冷漠,不想见到这小孩儿却笑了,那王立品遂慌得跑到跟前,见小外孙趴在那人身上,蹭得那人极干净的衣服上些许粘糕,不免讪讪道:“啊!在下向大官儿陪罪了,小孩子调皮,没的管教,骚扰大官了,还请大官多多包涵。”说着举手行礼,那人抬头看了眼王立品,却又握了握小孩儿的手,微微一笑道:“无妨,这孩子不调皮,将来有大出息。”说着将那小孩的手又向跟前拉了一下,沉了脸,细细地摸索了一瞬,抬头问那王老儿:“他有一个姐姐?一个兄弟?“王老儿诧异,见他问得准,随之也点点头,那人继续说:“将来他还会有一个兄弟,他兄弟不如他,你当该多拜天上的文曲星,此君爱材惜材,专管天下风雅,定能助得他有大成就。”这一下,茶馆内的人全听到了,不由全停止了说话,一个个凝神静气,都望向了这里。可这里的已说完了,茶馆内顿时鸦雀无声,王立品也惊呆了,那人却端茶至唇边,望着众人,只细细地呡茶。但茶馆内只安静了一瞬,便又喧闹了起来,有个好事的老者,旋即便跑到男子跟前,将手递给男子,非让男子给他看,男子放下茶杯,莞尔一乐,遂接了他的手,一瞬摸索,道:“老丈今年六十八。”说着,定定看向老者,那老者欣喜地点头,男子继续说:“你有四个闺女,一个儿子,儿子今年三十有二,有两儿子,将来再生还是儿子,你儿子磨豆腐,勤恳老实,有人欺负过他吧?”那男子眉毛一扬,象在征询他,那王老儿立个哭丧着脸道:“可不是吗,有人就是欺负我儿老实。”那男子道:“没的伤心,记住,恶人自有恶人治,有人自会为你儿出气,你却也不必为此得意,你儿勤恳老实,将不愁吃穿,却也不大富,你七十二岁会有一场灾,你要且记,多朝南拜拜,因你有个闺女,在那南山道上护过一生灵,虽不是有意的,可那生灵会感谢她。”那老者不禁大喝一声:“天呢,真神仙呀,算得太准了,老夫这就给你磕头。”说者即扑通向着那男子跪了下来,那男子慌得立起,道:“没的如此,那是你自己修来的命,你只需感谢你自己。”说着连忙扶起老者,却是在扶起那老者后,一抬头竞见茶馆内的所有的人都叫唤着跑向了自己,男子微微一笑道:“诸位,我不是算命的,命也不是算出来的,每个人都在修身养命,命都自己修来的,世上也没有绝对的好命、坏命,上天分给每个人的东西是公平的,一个人如为匪作歹、豪夺强取、贪婪无限,纵富贵一时,他夺取过来的,他侵占别人的,自会以不同方式再还给别人,一个人不做恶、不亏心,勤俭安份,纵贫穷一时,也能一生安安静静、平平安安。”说完,他趁众人正惊愕,利索穿过人群,迅速走开,而待这众人,追出茶馆后,那人已无影无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