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朱砂发现外婆死在自己的身边。
朱砂呆坐在外婆身边久久未动,她全身冰冷血液回流,大脑一片空白,眼睛眨也不眨,直直的盯着外婆的尸体。
从眼睛干涩到泪水盈眶,又从哭到脱力到两眼发黑。
她早就分不清白天黑夜,也不明今夕何夕。
司陆、悦蝉、端不诉和严纠伦都站在门外,听着屋里几不可察低声啜泣,他能感受到朱砂失声却在无声中哀嚎。
悦蝉沉着头,眼睛边的毛发被尽数打湿。
忽然,端不诉踹开了被反锁的房门,看见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朱砂紧紧的抱着已经僵硬的外婆。
他把朱砂连拖带拽地抱起,朱砂在他怀里无声地挣扎,她连踢带踹,每一脚每一巴掌都用了全身的力气。端不诉脸上忍着心疼,任由她发泄。
看起来瘦弱的端不诉力气很大,死死的捆住朱砂,也试图困住她不清醒的神经。
朱砂被他死死的抱在怀里,鼻涕眼泪蹭了端不诉一身,可端不诉并没有被撼动分毫,朱砂挣脱不开,瞪着圆眼睛,牙齿死死的咬住端不诉的肩膀,越咬越死。
端不诉一声闷哼,肩膀隐隐渗出血迹,他咬紧牙关,手上却没有一丝泄力。
他在朱砂耳边沉声说道:“别怕,我在。”
朱砂忽然泄力,声嘶力竭地放声大哭,整栋房子都流滞着她痛苦的哀鸣。
“和尚!我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朱砂在哭声中哀嚎,似要把声带震碎。
端不诉紧紧环住身体瘫软的朱砂,肩膀上的血牙印依稀可见。
朱砂把自身所有力量都交给了端不诉,手里紧握着让她体内阴气不断流逝的金链子。
司陆和严纠伦处理了外婆的尸体,由于朱砂体质的原因,很多亲戚都没有再往来,所以外婆的葬礼也很简单。
司陆没有主动要求做法事,而是让端不诉认真地超了度。
朱砂沉寂了几天,不吃不喝,不言不语。只是在阳台的花房呆坐着,一动不动,看着远方的群山。
人抑郁,似这天气也不给力。北方的天空入了冬灰蒙蒙的,不见群山苍翠,不见草长莺飞。
只能见灰蒙的大地连着苍茫的天,这是属于北方冬天特有的天地共色。
“喝水。”端不诉将一杯加了葡萄糖的水递给朱砂。
朱砂没有接,她不仅大脑失去了思考能力,连小脑的支配能力也随之消泯。
她感觉不到饿,感觉不到口渴,就连手指微动都成了身体额外的负担。
端不诉拽过她的手,将杯子放进他的手心。可他刚一松手,“啪——”一声,玻璃碴碎了一地,水顺着朱砂的棉拖鞋流进阳台角落。
端不诉没吭一声,蹲在朱砂身边收拾残局。
这时,化成人形的悦蝉走来,拿着抹布和扫帚对端不诉说:“司陆找你,这里我来吧。”
端不诉回过头望了一眼朱砂,眼底满溢出心疼和焦虑。
悦蝉见端不诉迟迟不肯挪动便催促道:“快去吧,别让司陆等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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