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毛。
“别的不说,朱砂妹妹家里的酒还是不错。”他把酒杯凑近鼻息,享受着酚类挥发的浓烈气息。
司陆瞪了严纠伦一眼,朱砂妹妹……你个几千年的老神仙叫一个二十岁的女孩子妹妹,脸可真大。
只见严纠伦放下酒杯,从空中抽出《生死簿》:“喝了你的酒就要有来有往。”
司陆心里继续腹诽:借口找的冠冕堂皇。
“你去楼下的那间卧室,那里有你想见的,嗯……人。”
朱砂几乎是飞奔到楼下,用尽全身的力量推开久没人住的卧室。卧室的立式台灯映出昏黄而温暖的光线,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着微笑着的外婆。
“姥姥——”朱砂几乎是飞奔过去,泪水在空气中划出一道水痕。
“诶——”姥姥笑着,应着,张开双臂迎接朱砂。
而朱砂,却扑了个空。
——此时的姥姥是个魂儿。
朱砂跪在姥姥面前,泣不成声:“我好想你,我好想你……对不起,对不起——”
“傻孩子。”姥姥想伸手擦干朱砂眼角的泪,却在半空中收住了手。
朱砂双手握空,环住姥姥半透明的手,像是曾经的双手交握。
“姥姥,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你要走的消息?”
姥姥眼底似乎噙着泪水:“傻闺女,我怎么能舍得你难过?”
朱砂:“那你就舍得留下我一个人?”
姥姥目光带着关爱,灼灼地盯着朱砂,似乎只有眼神才能和自己的掌上明珠直接触碰:“不舍得。不过……你长大了,我也放心了。”
朱砂的头摇的像拨浪鼓:“我没长大……没有,我……”
姥姥笑着:“我希望你长大,强大,强大到金链子对你的生命健康完全没有影响。”
……
祖孙两人的谈话还在继续,端不诉一直坐在距离朱砂最近的客厅边,捻着佛珠,诵着经。
以至于第二天清晨,朱砂刚出门便见到了熬了一个通宵的端不诉。
姥姥答应陪她一整夜,朱砂原本想要彻夜长谈,可姥姥的气息太温暖,朱砂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次日她是含着泪醒来的,没有见到姥姥的魂魄心里空了一大块,她的情绪瞬间被打回了原型,不想吃不想喝不想动……
不过这种空虚难捱,在见到端不诉后,减缓了很多。
朱砂并没有跟端不诉打招呼,而是锁上了一楼卧室的门,尘封了与姥姥的这段记忆。
端不诉看着朱砂的背影,仅仅只是上楼的背影,他却觉得这个背影似乎与他渐行渐远。
“朱砂!”端不诉不禁焦急地大声喊道。
朱砂从楼地上回头,看到一个大眼睛的小光头,一如当初饿昏在地上向她讨水的模样。
一切依旧,只如初见。
朱砂笑了,难得了露出了她可爱的虎牙,笑得天真又烂漫。
可直到夜里,端不诉都再也没见到朱砂,直到深夜十二点,独栋里忽然弥漫出浓郁而浑浊的阴气。
似乎连空气都黝黑而诡谲。
犹如真正的阎罗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