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一人站在院子里,看起来可怜极了,可沐蠡不这么想,他一开口就带着些许怒气:
“你没护住她。”
“我去迟了。”
“你也没护住她。”
“我去迟了。”
“阿岚你到底在干什么?你为什么总是迟一步?你说有你在阿芷就不会有事的。”沐蠡拧着眉头,疑惑地问,他心中有气,并且气的无处发泄,他恨不得立刻抛了什么君子儒士的矜贵,狠狠地揍面前这人一顿,可是他还是忍住了。他捏着一把扇子来来回回的在院子里踱步,不断地朝着自己扇风,企图扇灭心中的怒火。
岚却没眼色的上前的激他,带着一股大义凛然,慷慨赴死的语气道:“你要是生气,就揍我一顿出出气吧。”沐蠡终于停了下来,不可思议的看着岚,他明明知道自己对着朋友下不去手,却还说了这番话气他,沐蠡手中的扇子开开合合快要将扇面磨烂了,最后还是甩了甩衣袖回屋休息去了,临走时扔下一句话:“是你失信于从前的自己了,若是再有下回,我就替从前的你,揍你一顿。”
沐蠡走后,岚从院子里站到了叶晓竹的房间门口,他听见屋里传来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哭声,他甚至想象得到沧芷在屋里咬着牙紧闭双眸,捏着自己心口的样子,他知道这个时候他不能进去,不能看见沧芷的脆弱,不能抱着她说些软话安慰她,不能替她擦去泪水,这是沧芷在千年前那棵梨花树下跟他的约定。
里面断断续续的哭声渐渐地小了,屋外的风吹起来了,沐蠡从长廊上走过来,越过岚径直进了屋,过了一会,才听见里面沧芷含糊的唤他。
沧芷端坐在叶晓竹床边,眼眶泛着红,有泪痕还挂在脸上没有擦干净,沧芷没有看岚,只是抬抬手指,指了指门的方向,岚意会,转身掩上房门。
三个人面对面坐着却一时没人开口说话,沧芷端起手边沐蠡刚刚倒好的温茶润了润嗓子,良久之后开口问沐蠡:“是哪路妖追杀的他们?”沐蠡拱手回道:“是赤鸟一族,赤鸟一族虽然生于阳光之下却是最害怕阳光,所以来人裹了厚厚一层黑衣。”沧芷把玩着手中的茶盅冷笑一声:“雪狐,蟾蜍,灵蛇,赤鸟,妖界三分之一的势力都在这了吧。”沧芷说着,余光微不可查的扫过一旁安坐的岚,继续道:“赤鸟一族攻击力不弱,接了人家十成力的一刀,晓竹如今还能尚存着一口气算是个奇迹了。”沧芷说这话时平淡的察觉不出情绪,沐蠡却亲眼看着沧芷手中的茶杯爬上了一个小小的裂纹,沐蠡急忙接下话茬,转移了沧芷的注意力:“小仙也很惊奇,小仙赶到的时候,叶姑娘扑在唐烜身上,而那唐烜的青竹剑光芒大涨,赤鸟妖的短刀虽然带着十成修为,却被青竹剑挡住,只是没入叶姑娘胸口半分,并未完全贯穿。”岚皱了皱眉头,疑惑道:“当时唐烜已然昏迷,无主的青竹剑如何自己御敌?”
“它在传达主人的意愿,是唐烜要护着晓竹。”沧芷笃定,青竹剑已然认定了叶晓竹在唐怀瑾心中的地位,拿叶晓竹当第二个主人看待。沧芷看向沐蠡语气急切:“是不是还有什么方法能救晓竹的性命?”沐蠡垂下眼眸摇了摇头:“只有借命这一条路可走,每个人的心脏部分都有一株灵草,象征着每个人的寿命,可以借着灵物做媒,将唐烜的灵草换给叶姑娘,但此方法几乎是一命换一命,若是换了,唐烜最后也不过靠着根部灵力续命,只有三年寿命了。”沧芷沉默了,岚不可置信的看向沧芷,问道:“你不会真的要牺牲唐烜救叶晓竹吧,你不是还要……”话未说完房门便被人猛地推开了,来人是唐怀瑾。
他拖着虚弱的身体强撑着站直,几乎用了自己最大的力气说出了两个字:
“我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