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料到的是,季孙氏在第二天上朝了。三恒中,如果说谁还真正和鲁定公有兄弟之情的,恐怕就是这位季孙氏了。尽管三恒都是鲁定公的血亲,但几代人下来,这份血缘代表的感情已经很淡了。只有季孙氏,因为小时和鲁定公一起读书打猎,倒是与另外两家有所不同的。
季孙氏一张口就是:“王上不可去。”低下群臣顿时一片响应:“大人言之有理,王上不可去啊。”少正卯和孔丘对视一眼,联袂上前:“大人,两国会盟,齐王已经言明会到场,鲁国王上不到场,恐怕会被齐国抓住口实。”季孙氏怒气冲冲的看着两人:“我听说了,就是你们二人力主王上去的。我问你,齐国势大,万一现场逼迫王上割城让土,王上是答应还是不答应?若答应,祖宗的领土岂能轻让?若不答应,谁能担保王上不会被齐国胁迫,谁能担保王上安全回国?”
孔丘深施一礼:“大人,我鲁国以礼为先,以兵为后,齐国若诡辩,丘当据理力争;齐国若以兵胁,丘当亲乘战车,护送王上回国。夹谷距离我鲁国其实比齐国还近,齐国势虽大,会盟又不是打仗,他能带多少战车?按例五百乘,最多不过千乘。我鲁国难道拿不出一千乘兵车来吗?”
季孙氏沉吟一下:“就算兵力上不弱,但我听说齐景公卫队有昆仑奴血统,骁勇异常,以一当十。高台之上,人们只能带近侍十人,若是齐国忽然发难,王上的近侍如何能敌?”
少正卯微笑施礼:“大人放心,齐国有勇士,我鲁国难道就没有吗?卯受王上命,训练勇士,已有成就。正要请王上和大人过目。”说完,他轻轻拍拍手,一名黄门得到鲁定公允许后,下台高喊:“宣子路等十名勇士进殿!”
孔丘眉尖一挑,目视少正卯。少正卯则微笑以对。转眼间,十个大汉身着亮甲,气势昂然的走上朝堂,为首的人身高九尺,魁伟雄壮,正是子路。子路先向鲁定公行礼,然后向孔丘行师礼。再之后,子路转向少正卯,也行了师礼!
孔丘看着少正卯,面色平静,目光中却闪着寒光。少正卯压抑着自己的得意之情,向鲁定公施礼:”王上,这是我为王上挑选训练的第一批勇士。当然,孔丘先生在此事上也全力相助,这十人中,有七人是他的弟子,为首的子路更是先生的得意门生。“
孔丘看着子路,子路的目光和孔丘对视,那里面依然带着对老师的无比尊敬,但孔丘看出了更多的东西。他虽然外表不动声色,心里却一阵阵绞痛。
少正卯一指殿下:“王上如不放心,可点一百甲兵,让这十位勇士与之对垒!”
鲁定公大惊:“以一当十?这可不是玩笑,就算十位勇士骁勇异常,对普通人或可以一当十,但孤殿前甲兵均是千挑万选的壮士,战力非凡,也都是以一敌十之人。如果双方有死伤,岂不可惜。”
季孙氏却很兴奋:“王上,正因如此,如果子路等十名勇士真能以一挡十甲兵,则应对常人,当可以一敌百。这样的勇士,只要我们能有一千人,就可击败任何国家的军队。如此大事,略有死伤又有何妨?臣建议可以演示。”
鲁定公点头,命殿下甲兵列队百人,与十位勇士对战。
孔丘施礼:“公应下令,对战双方以木剑秃戈交战,即使有伤,不至于亡,这些人都是我鲁国壮士,岂能轻损?”
少正卯眉头一挑,正要说话,鲁定公已经点头:“先生所言极是,命人换木剑秃戈。”少正卯只得站直身子,心有不甘的看着那十个人。
这十人有七人是孔丘的弟子,有三人是少正卯的弟子,都是来鲁国都城不久。而对面的百名甲兵却都是久居都城的贵族子弟,都是千挑万选的能战兵士。他们听说这十个人夸下海口,竟然要以一敌十,都气炸了。且不说甲兵身份尊贵,非贵族不得戴甲,这十个人听说身份平常,身穿亮甲,已经是僭越了。竟然还敢口出狂言,真是当鲁国无人了?因此他们早就摩拳擦掌,议论纷纷,一会对战,什么木剑秃戈,通通不用,十人围住一个,就是每人一拳一脚,也保证他们变成肉饼。
两队人在校场拉开架势,一声令下,百名甲兵一拥而上,把十人围在当中,生怕有人捱不住打会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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