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奴才都全无一点规矩,有事你好好说就是了,在大门口闹起来像什么?因沉声到“有事说事,你若再这样,你们家的那些烂事本王便再也不管了。”
红绫被吓不敢再哭,侍卫趁势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晋王依然以摔袍子进门去了。
书房里晋王看着立在地下手足无措的丫头开口到“说吧,又是什么事?”
“王爷,大夫人这次真是太过分了,她居然为了钱,要将咱们小姐嫁给个南边的盐商,您想咱们小姐什么身份,怎么能嫁给商贾……”红绫说着,脸上现出几分愤愤之色,若不是小姐一时冲动,这会儿早就是晋王妃了,又何至于在家中受这样的闲气。
晋王啼笑皆非,真是输人不输阵,倒人不倒架,你们小姐如今什么身份?金家没了爵位也不过就是这城中的一般人家,光想着过去又有什么用?皇位都换人坐了,这城中比你们惨的人家有的是,也未见的真就活不下去了。
“那你今日来寻本王又是为了什么?”
“小姐请王爷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好歹帮她一帮。”说着红绫又跪了下去。
“你们家小姐父母高堂俱在,她的婚事什么时候轮到当嫂子的做主了?你们小姐若实在对着门亲事不满意,只管求着你们老爷夫人,回绝了也就是了,本王就算是王爷,也管不到人家家里去吧。行了,你回去吧,以后不要再到府里来了。”晋王哪里耐烦应酬一个丫头,说了几句话就把她打发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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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您找我?”周宝珍带人到了慈宁宫,行过礼后含笑朝太后问到。
“哎呀,你来就好了,真是前世的缘孽,老五的婚事怎就这般不顺呢,好不容易熬走了一个金氏,偏这小子又没看上阿寿。”太后只觉得心烦不已,将今日同小儿子说的话,隐去小儿子说要找个跟她一样的女子这话不提,一一都说了起来。
“母后您先别急。”周宝珍起身,接过宫人递来的茶盏亲自奉给了太后,口中轻言慢语的说到“五弟和赵姑娘都是知礼的人,虽说在府中碰见过几次,可到底彼此守着规矩不敢逾矩,如今您贸然问起来五弟一时不能接受也是有的。”见太后点头,她又继续说到“如今您既然捅破了则层窗户纸,我看不妨就再看一段时日,反正赵姑娘在宫里陪着您,两人总能见上面的,这一来二去若彼此还是无意,那大约就真是没有缘分了。”
一席话说得太后展了眉,可不就是这个意思,儿子连阿寿是谁都不清楚,自然更提不上好感,可如今既然说破了,再见面少不得就要留意几分,若这样还不行,那大约就是真的没办法了。
“只是这样岂不是耽误了人家姑娘?”
“这也好说,总归这事也拖不得太久,好在赵姑娘年岁也不大,过个一年半载若无结果,到时候您再帮着说门好亲事,也是她的造化。”说着周宝珍笑起来,“顶多,再破费您一副嫁妆也就是了。”
在太后跟前伺候过的姑娘,又得了她老人家的喜欢,本身出身也不错,外头不知多少人家抢着要呢。
“哈哈哈,到底是我的珍姐儿,见事这样明白,这事被你这么一说,倒也没什么难处了。”太后开怀大笑,指着周宝珍夸起来。
其实听说晋王没有相中赵寿,周宝珍原想顺势将堂妹的事提一提的,不过话到嘴边她又咽了下去,说到底堂妹若同晋王真有缘分,倒不必急在一时。这时候急三火四的吃相未免就太难看了,若最后实在不成,太后自然就要将目光转到别人身上的。
这么想着,她决定这事还该随缘就势,掉在井里的簪子,该是谁的就是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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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晋王的事她心中有了决断,可自家哥哥的事又该如何呢,周宝珍思来想去,觉得还是找个机会同表姐直说的好。
荣泰公主同江如书成亲,江如画这个小姑子自然是要跟着她和驸马过活的。不过她很快就发现小姑子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劲,她当下不动声色,留心观察了几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姑娘自小同哥哥相依为命,这是突然有了嫂子,觉得自己变成了多余的,感情上接受不了了,再则她除了哥哥,并没有别的依靠,觉得不安也是常理。
然而当知心姐姐并不是荣泰公主的风格,除了珍姐儿她对自个的亲姐妹尚且没有这样的心情,自然也不耐烦去关注这姑娘的一点小心思,想着反正她也到了年纪,寻个稳妥的人家嫁出去也就是了。
这不扒拉扒拉去,就盯上周延康了,这中间她并不曾考虑相陪不相配或合不合适的问题,她身为公主能嫁给江如书,那么江如画嫁给自己的表弟显然也没有什么毛病。
所以她跟周宝珍提过这事,自己回去转脸就将事情扔在了脑后,全不知对方破费了一番脑子来思量。
萧绍带着大军走了,这次跟去了不少新旧勋贵武将家的子弟,大家的考虑都差不多,想趁着这个机会,让家族中的年轻人能有机会在皇帝面前露脸,好挣一份前程。
随着大军开拔,京城一下变得冷清许多,没了那群鲜衣怒马的少年,整个京城似乎都沉寂下来。
男人们走了,女人却也不能闲着,周宝珍分批次宣召各文武大臣家的内眷进宫叙话,也算是对如今朝中的格局和京中各家的关系有了比较全面透彻的了解。
六月里太液池中的荷花开了,她更是趁机办了一场赏荷会,在赏荷会上她见到了襄城侯家的米四姑娘。
米四姑娘闺名若筠,今年十五岁,模样生的在今日一群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小姑娘里也算是出挑的。更难得的是眉眼灵动,却又不会让人觉得太过活分而显得不踏实。
米若筠跟在祖母身后给皇后行礼,行止大方妥帖。周宝珍招她上前说话,小姑娘并不怯场,说话条理清晰口齿清楚。
“到底是您跟前长起来的,同别个就是不一样。”周宝珍赏她一对金镶羊脂玉臂钏,回头对了襄城侯太夫人黄氏夸赞到。
“不过是您不嫌弃罢了。”黄太夫人含笑看向孙女的目光也是满意的,并不十分自谦,这样的态度反倒让人高看一眼。
柳氏之前露过点意思,黄太夫人也知道今日皇后有相看之意,来前只嘱咐孙女,皇后是个极宽厚的性子,她只照着平日行事即可。
得了女儿的首肯,柳氏待米若筠就越发亲切起来,在场不少人看出端倪,这周米两家是要结亲了。要不了多少日子,眼前的小姑娘就是皇后的娘家嫂子了,这样的好运气,又怎么能让人不羡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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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宝珍找了个机会单独同荣泰公主说话,“表姐,你可别生气,这米家是母亲之前就相看好的……”
“咳,早知姨母有了人选,我那日就不会同你提这事了。”荣泰公主倒是不在意,“再说我那日也不过随口提一提罢了。”
两人站在一处高亭上说话,正好将附近的景色一览无余,荣泰公主看着底下三五成群的女孩子,时不时有欢笑声从里头传出来。今日能来这里的,都是家中在新朝里站稳脚跟,能数得上名号的人家,这些姑娘们想见也都会有光明的前程,自然都是无忧无虑的。
“珍姐儿,他如今已是两个孩子的父亲,此生大约是不会再回中原了……”
荣泰公主目视远方,没头没脑的一句,周宝珍却想起了那年明珠郡主的诗会上,那个青竹般的年轻男人,也不知这许多年,他心中可曾有过一丝后悔。
周宝珍没有说话,她知道荣泰公主此刻并不需要安慰,只是有些事放在心里久了,需要找个人说一说罢了。
她伸手轻轻握住了荣泰公主的一只手,以示无声的安慰,两人沉默许久,还时荣泰公主先恢复了本性,笑了笑说到“其实比起那个一条道走到黑的笨蛋,驸马就很好。”
“是,江驸马是个很好的人。”
江如书年轻,聪明,懂得迂回和变通,相比起裴铮来他的性子其实更适合荣泰公主,太上皇和表哥自来不会看错人。
“珍姐儿,我也要做母亲了。”荣泰公主说这话的时候,神情非常温柔,她拉起周宝珍的手,轻轻贴在自己的小腹上。
荣泰公主口角含笑,眼中有泪光闪烁,今日看着这些叽叽喳喳的小姑娘,她突然想起了多年前,那个为爱不顾一切,勇敢追寻的少女,她固执而高傲,却不得不接受人生中的唯一的一次惨败,求不得……
只是过去的总要过去,到如今终于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宴散的时候,荣泰公主见到了早已等在宫门口的驸马江如书,见她出来江如书含笑上前要搀扶她上马车,荣泰公主没有拒绝。
夫妻两个在车里相对而坐,江如书一直握着她的一只手,看着她的目光专注而温柔,荣泰公主似有所感,问到“你知道了?”
“嗯。”江如数点头。
“怎么知道的?”荣泰公主好奇,她自信不经她的允许,没人敢擅自将消息告诉他。
“公主今日出门时乘了马车。”江如数笑起来如清风佛面,若非天气实在太坏,荣泰公主一般极少乘车,只是今日的天气恰恰很好,“若说那只是怀疑,那么方才我要扶公主上车,而您没有拒绝……”说着他略带得意的笑起来,少见的带了几分孩子气,两人在一起时,江如书一直表现出超越年龄的成熟。
荣泰公主望着男人清雅的面容,一生里能有这样一个人,又还有什么可求呢?
她听见自己用满含喜悦的声音说到,“是,江如书恭喜你,你要做父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