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那是怎么呢?”
“其实是金国惨胜。富平之战,金兵也是元气大伤,再调十万生女真入川又遭遇大败。之后,形势逆转,金国全面收缩,东线只用伪齐刘豫、李成们进攻,这时候岳飞脱颖而出,先击败李成、张用、曹成这些数量多质量差的暴民、流寇、伪军,再击败刘豫的伪齐主力,这才有实力组建能和金国铁骑硬碰硬的精锐背嵬军。”
“你要写张浚啊,”
“也不是张浚,是张浚的参军刘子羽,他和吴玠保住了四川。不然,四川一破,江南早晚不保。”
“我只知道岳飞……对了,富平在哪呢?”
“陕西西安北。丢了富平,陕西不保,金人继续进攻四川。历史上有九条蜀道,义□□、子午道、傥骆道、褒斜道、陈仓道、金牛道、米仓道、荔枝道、巫盐道,我都去过了,白水这边的汉晋驿道早已经不在主道之列了,但还是需要实地考察下,结果……”
“你说,”林瑆彣咬咬下唇,似乎欲言又止,“我们还能回去吗?”
王昀抬头望着天,良久,摇摇头。
“那就是回不去了……”
王昀目光转回船头,坚定地望向前方:“所以,眼睛要往前看,再有几天,就到临安府了。”
“如果,‘投亲’不成怎么办?”
“我可以去投军的,”王昀压低声音,“我去投厢军或禁军,我这身高在宋朝属于中上,按宋律就能入兵籍,你们就能以家属获得身份,或许还能拿到田地,沈括《梦溪笔谈》说:‘亩税一斗者,天下之通法’;我呢只要避开那支要在脸上刺字的‘八字军’就成,万一挂了,你们还会有朝廷抚恤的。”
“不要,别去!”
“没什么的,我才不怕打仗,历史上的战役我基本都知道。”
“不行!你和我们一起去找个乡下,哪怕种田也行。”
“没田就得依附主户做佃农,租人田地耕种,问题就是我不会种田,养不活你们;有田就不一样了,家里男丁不超过一个的,也不用交一年两季的赋税,佃农来租田种,你们收了田租再承担亩税一斗的农税。”
“那你读书,考取功名去。”
“科举要向地方州府递交状纸,罗列姓名、乡贯、三代情况,地方官拿这个状纸按簿核对户籍,乡贯和三代这两条就过不了。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朝廷命官担保。若在临安应试的话需要入籍并居住七年以上,进士科三年一试,去年才录了进士科;制科得宰相级别的重臣举荐,就算王刚中、虞允文目前都不够资格……”
“进士科考什么啊?”
“建炎二年起,经义、诗赋分科,第一场分别考经义或诗赋,第二场考论,第三场考策。南宋曾经因为战乱停了“省试”,各路州的需要在各路首府也就是转运司所在州,由提点刑狱司差官进行“类省试”,也就是‘类试’;‘类试’举子,现在除四川以外,都集中在“行在”临安府进行殿试。”
“四川为啥除外?”
“原因很多吧,因为战乱,因为蜀道难,因为水路有水寇杀人越货。四川‘类试’第一名按殿试第三名算,然后依次降等。就因为四川特例,没有经过秦桧门下,川人不被重用。”
“秦桧这个奸贼还在啊?”
“这奸贼死了三年了,现在川中进士被举荐给朝廷重用的不少。”
“科举这么难,难怪科举出来的才子文人那么厉害……”
“所以啊,还是投军简单些。”
“我们不属于这,这不是我们战争。”
“遇到了,就是了。置身事外的理由可以有很多,但那和太把自己当回事的李白,和从江宁府缒城而逃的赵明诚,和自顾一路南逃的陈与义们,有什么区别?”
“可你是文人啊。”
王昀摇摇头:“文人应该具备四个方面,第一学识,第二思想,第三品行,第四血性气节。前面不一定能做好,若最后这个再没有了,那活着和蝼蚁有啥区别……”
“可……”
“放心吧,你们会没事的……”
船从镇江府转入运河,候了三道闸,才到常州。运河中日夜兼程行船,每日偶尔上岸略作歇息。
一路飞蓬船、画舫连绵不断,一派繁华热闹的太平景象,天气却连日阴雨,林瑆彣一路心事重重,不觉间,终于到了临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