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认识又怎么样?”
站在门口那人可能觉得陆沉废话这么多,根本就是在拖延时间,对于他来说,他和他那如花似玉的小媳妇不过就是他砧板上的两块肉,想怎么剁就怎么剁。
当即就艺高人胆大地径直走了进来,冒着邪光的眼睛却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棠宁粉白的脸颊。
“你们有仇?”
陆沉下意识这么问道,“不然好端端的,那两人为什么要骗你们过来送死?”
陆沉这话说得已经走到他面前的男人蓦地一愣,随后压抑不住地大笑了起来,他的笑声也引得外头那一帮人跟着他一并笑了起来,一时间,这座偏僻静谧的小院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哈哈哈,他说我们是来送死的,哈哈哈……”
笑着笑着,领头的李虎忽然微微抬起下巴,眼中布满了威胁与讥嘲之色,抬起手就微微用力拍了拍陆沉的脸颊,顿时发出啪啪的声响来,“老子现在跟你提前打个招呼,免得你出去说虎哥我不讲江湖道义,老子今儿个是来玩你媳妇的,还要在你这个死瞎子的眼皮子底下玩,可不是来送……”
后面的李虎话还没说完,太阳穴就抵上了一个冰冷坚硬的物什,随后就听到陆沉声音极轻地反问道,“不是来送什么的?嗯?”
陆沉话音一落,拇指就已经按下了枪的保险。
这样的声音,自家二姐夫就是警-察的李虎实在再清楚不过了,这意味着现在抵着他的这把枪随时有可能走火,到时候他……
一念及此,此时这人哪里还有先前半分嚣张,本就一片蜡黄的脸颊此时骤然白了下来,心里更是早就已经将韩老五那两个畜生的祖宗十八代都翻出来一顿好骂了,那两个混蛋竟然不告诉他,这两人手里还有这样的家伙,完了,完了。
不过,一直在市井里头混着的李虎别的不说,光能屈能伸就能做到最极致,才刚被陆沉抵着脑袋赶出了房间,便僵着身子开始痛哭流涕起来。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是小的不是人,我就是个畜生,你发发善心饶了我吧,小的家里上有九十岁老母,下有还在襁褓的小儿,求求英雄当我是个屁,把我放了,饶了我这回吧……”
这人也不晓得从哪里学来的一套求饶说辞,说起来竟然跟唱得一样,高低起伏,有腔有调。
听得陆沉的眉头直皱,手倒是一直稳稳地抵着他的太阳穴。
就是这大屿村无论如何也住不下去了,那老村长嘴上说得好好的,这才多久,就又任由村子里的那两个混账出来搅和了,现在更是给他们引来这么一帮恶狼,简直是……
“宁宁,你先回房,把东西稍微收拾一下……”
“小心!”
谁也想不到这个脑袋一被抵住了枪,仿佛浑身上下都软了的李虎,明明嘴上还在拿腔作调地求饶,趁着陆沉分神与她说话,竟然一把就冲了过来,两只手一下就抱住了陆沉拿枪的那只手,边不管不顾地抢着边撕心裂肺地喊着,“大家一起上啊,这家伙手里的枪极有可能是假的,可如果是真的,叫他挣脱了,我们一个都活不了!”
在男人极具煽动力的嘶吼下,一帮已经被真家伙吓得六神无主的小喽啰们竟然真的齐齐扑了上来,甚至随手捞起手边的各种家伙就一并往陆沉身上招呼来。
其中一人竟然直接恶狠狠地在陆沉的头上打断了一条长凳,发出砰的一声闷响来。
“陆沉!”
棠宁一个没注意,眼前早就乱成了一团,六七个人迅速将陆沉围了起来,拳打脚踢的闷响更一声高过一声,直到——
“砰!”
枪声骤然响起。
围着的这帮人则像是一下子被吓到了一般,齐刷刷地退到了一旁,惊恐地看着仍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陆沉还有李虎两人,然后疯了一般一起往外跑去,生怕跑远了,那枪子就能落在他们身上似的。
而就在这时,一股浓稠的血顿时从陆沉的额头往下流了下来。
棠宁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刚脸上一片惨白地跑到了他的身旁,还没开口说些什么,就见那个跟陆沉抢夺的李虎整个人忽然直挺挺地往后倒去,眼睛瞪得大大的,仅抽搐了两下就再也不动弹了。
见状,陆沉整个人都踉跄了下,忽然单膝跪地,棠宁立刻搀扶住他。
“陆沉……”
下一秒,她就忽然感受到一只手猛地抓紧了她的衣袖,边急速地喘息着边抖着声音,“没……几颗子弹了,等这帮人……反应过来,或者纠集更多的人过来……恐怕我们想走都走不了,走!”
说着,陆沉强撑着站了起来,用力抓紧了棠宁的手,也不管外头现在还堆着一层薄薄的积雪,因为夜晚气温下降,路上很多地方都结了很容易打滑的薄冰,两人就一起扎进了漆黑冰寒的夜中。
村中的小道很黑,黑到除了头顶清冷的月,其他地方就怎么也看不清楚了,偶尔甚至踩碎了水坑上覆盖着的薄冰,甚至还会溅起一腿的泥水,冰冷刺骨。
除了冷,棠宁其他都还好。
陆沉这头,越是走他的头就越是晕的厉害,脚步也愈发踉跄,到了后来几乎已经到了半倚着棠宁慢慢往前挪动的地步了,只因此时的他早已找不到任何的平衡感了。
“没事的,陆沉,没事的,我们先去附近的镇子,找个大夫,不会有事的……啊!”
因为闻见来自身旁男人身上的血腥味越来越重,棠宁也鼻音很重地这般安慰道,却不想屋漏偏逢连夜雨,才刚扯着陆沉走上了一个小山坡,忽然踩到一层冰的棠宁脚下骤然一滑,连着陆沉一起,两人从山坡上就这么滚了下去。
就连棠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滚了多久,只觉得脸上手上到处都刺刺的疼,最后她除了用力抱住身下的人,再也想不出其他更好的法子了。
大概十几米后,两人翻滚的动作这才停了下来,睁开眼时,棠宁正压在陆沉的身上。
月光下,男人满脸是血,双眼微闭,嘴唇白得几乎透明,使得棠宁顿时就急了起来。
“陆沉,你怎么样了?都是我的错,陆沉,你不要死,你不要出事好不好,陆沉陆沉……”
只可惜不管她怎么喊,面前的男人都没有任何的回应。
棠宁的眼顿时就红了一片,眼泪迅速就从她的眼眶中一颗颗落下。
其实陆沉是想要睁开眼,只是不管他怎么拼命努力,上下眼皮六像是沾了浆糊似的,怎么也睁不开。
他能听到棠宁的呼喊,棠宁哭泣的声音,可他却连一点回应都没法做到。
他多想要抬手给她擦点脸上的泪,告诉她让她别哭,他不会有事的,拼了命想要动一动最后却根本连手都抬不起来。
从未这样无能为力过的陆沉的眼也跟着红了起来,一颗眼泪顺着他的眼角就落了下来。
与此同时,掉了几滴眼泪的棠宁知晓这样下去是不行的,继续这么哭下去,陆沉不失血过多而死,他们也会被活生生冻死。
想到这,棠宁转头看了一眼面前他们滚下来的小山坡,因为残留了点积雪,上去的路很滑。
看完后,她抬起袖子,硬生生擦掉了眼泪,拉起陆沉的一只手臂,咬紧了牙就硬是背起了他,随后一只手按着他的手臂,另一只手就拉着坡上的野草便开始往山坡上爬去。
山坡真的太滑了,她的力气也实在是太小了。
她就这么背着陆沉一次次滑下,一次次地继续往上爬,一次又一次,可能就连棠宁自己也数不清楚她到底爬了多少回,直爬得手指头都渗出血来了,嘴巴却还一直不停地给自己也给陆沉打着气,“不会有事的,很简单的,我会爬上去的,陆沉,我带你去找大夫,不会有事的,你不会有事的……”
听见棠宁坚韧不屈的声音,陆沉模糊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她的侧脸。
眼眶越来越热,心口也跟着越来越热,先前心头那些纷杂的念头在这一瞬,蓦然清晰明了起来。
是的,即便她不公平,即便她真的爱上了别的男人,即便她跟了别人整整五年,即便五年前的她有可能真心想要将他抛弃。
他陆沉还是喜欢棠宁,发疯一样地喜欢她,喜欢到他自己都不晓得怎么好了?
他仍然想要跟她在一起,从重新看见她的第一面开始就想。
他甚至不想去想五年前所遭遇的种种不堪,不想去想棠宁跟了徐司年整整五年,不去想那夜的雪到底有多大多冷,什么都不去想。因为他根本骗不了自己,他骗不了自己他爱她,有多恨就有多爱。
离开海城的五年来,他每天闭上眼脑中想的最后一个人是棠宁,清晨睁开眼脑中出现的第一个人仍然是棠宁。
他爱她,根本从来没有停止过。
好感度: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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