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殷渺和殷夏

这还是你玩的小把戏？”

    殷夏堆满笑意，连连称“是”，内心却雪亮。这次是真出大事了，连圣祭都出动，自然轮不到他来搞鬼。

    九尾妖狐一族，管理族内大小事务的最高掌权者是族长，然而地位最尊贵的，却是圣祭。

    每一代九尾圣祭都强悍得离谱，这是九尾妖狐称霸东南最基本的保障。且族中有祖传的规矩，族长无权过问圣祭，圣祭有权废除族长，可以说，若圣祭愿意，那么一定权势滔天。

    可惜圣祭的传承极为神秘，往往几千年才有一位合适的继承人，除了圣祭本人无人知晓传承的标准，自然也无从掌控。

    殷夏未曾见过圣祭全貌，却听说过她惊人的事迹。

    在仙人满天飞的时代，九尾圣祭外人称之为“九尾妖姬”，其恶名昭著，与同时代的仙尊千羽、魔君萱素是至交好友，也被人背地里称作“凡俗三人渣”。

    在这位姑奶奶眼皮子底下搞鬼，不是找死是什么？

    可是这次居然连殷永都被拖跟了去……

    族中分量级的大爷全都离开，就一孤零零的护族大阵，虽说有圣祭远程操控，也绝对是天助他也。

    况且，殷永离开前对他私下里说过一句很莫名其妙的话，让他不得不多想：

    “极天初晓，六合尊王。”

    殷夏细一寻思，这不就是破阵之法？

    极天为乾，初晓为卯时正中，六合之内，乾坤为上，前有乾，后则是坤。

    破解很简单，王应星宿，依时则，“季夏之月，招摇指未，昏心中，旦奎中。其位中央，其日戊己，盛德在土”，卯位正中，应末宿，面奎星，自乾位入，坤位出。

    问题是，护族大阵严格按照八卦排列，乾位正北，坤位正南，这中间……是一整个青丘……

    短短卯时正中半时辰，要他越过整个青丘，还必须面向中天……这是在坑他？

    殷夏默想当年殷渺教给他的不入流把式，开始内心默默思考，如何在青丘内安放一个大型传送阵，并瞒过圣祭的感知……

    天才如殷夏，短短半年就想通了事情，然后如饿了几天的蚊子一样，欢快地扑向凡俗去了。

    殷羽面无表情地打断他：“那么你就急着跑到朝歌等着被抓回去？”

    殷夏回给他一个灿烂的笑容：“他们没完事不会回青丘，就算被抓到，也有大把的时间溜，何必放着朝歌这么大好的浑水不搅合呢？”

    “……”殷羽竟无言以对。

    帝渊不知何时被他放回了鞘中。先前灵气失控时，殷夏近乎本能的一拉，他都看在眼里，再加上凌萱儿不知由来的信任，他心里的戒备已经消散了七七八八。

    他蹲在殷夏面前，很别扭地喊道：“小叔？”

    殷夏一脸贱笑：“哎，乖侄儿～”

    他伸手想摸殷羽的头，结果刚抬起一点点，就摔了下去。

    殷夏假模假样地叹了口气：“狐狸老了，身子骨差，经不住你们这些小年轻的折腾。”

    殷羽刚升起一丝愧疚，便被殷夏这语气堵了回去。他无语半晌，问出了他一直想问的问题：“你自己偷偷溜出来，还想带我回家？”

    殷夏听闻此语，脸上浮现出了凛然正气：“天下之大，何处不可为家？”

    “……”这次连凌萱儿都感到了一阵无言。这话自然很有道理，但是从殷夏嘴里说出，怎么都有种没谱的感觉。

    殷夏似乎感慨万千，沧桑地说道：“乖侄儿，你离你娘的境界还差得远呐！”

    “……”

    虽说知道殷夏在故意岔开话题，好打消他的愧疚，但殷夏这样，依然让他很想……打人。

    他刚刚打在殷夏胸口的那一掌，力道只强，完全没有半点留手，他本人清清楚楚。只是殷夏还能活蹦乱跳地嘴贱，让他有那么一瞬的惊愕。

    千言万语化作一句叹息，殷羽俯身，扶起殷夏的肩膀，说道：“小叔，您老歇歇吧。”

    殷羽内心何尝不曾触动？

    他本体半人半妖，十年前被殷渺在最后关头塞进空间裂缝，出现在南夷之地时，更是身受重伤，连人形都无法维持。那时南夷藩国闹饥荒，流民北窜，若非师父赶到，他何止只是收欺侮？恐怕都成了他人的腹中餐吧。

    两年前，他莫名地想去青丘看看，然而被路过的无数杂毛狐狸叫“杂种”后，他也没了心情，消除了那些狐狸的记忆后便折返了。

    这些年有些问题在心底仿佛生了根，那一刻尽数湮灭。妖族冷血，问了，除了再失望一遍，有何意义？

    如今，亲情这一块缺，终于补上了……

    一直很少说话的凌萱儿依旧站在原处，内心却隐秘地松了口气。七情感性，因而多伤神；但是较之无情，七情虽不能固魂，却能强化人的精气神，只要不经历太大的打击，好处无穷。

    只是……这样的情况似乎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凌萱儿情绪不外露，微笑着说道：“府中有空房，羽哥哥把老狐狸抓……带来吧。”

    “……”殷羽手上狠狠一抖：“你说‘抓’？”

    “不你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