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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林黛玉得了个写文的“任务”,接连几日不曾睡好——倒不全为了要写文之事,而是她看到的那篇《黛玉每天看小说》里的内容,对于她来说实在惊心动魄。她是书中人也就罢了,连勇郡王的来历也稀奇,更是从前面二十二章瞧见了不少皇家隐秘——让她迷茫又惶惑,一时觉得这一切都是大梦一场,一时就凛然于虽然是书中世界却也等级森严,她一个小小民女竟知道了这么多隐情。向来知道秘密太多的人,总是福薄。
更诊甚至于,她忍不住会想,若这一切都是一本书——那等这本书写完的时候,结局会是什么模样呢?又或者,究竟是那个作者在写这个世界,还是顺便的人事物在推动着这个世界发展,而作者只是一个记录者。
犹豫不决了两三日,林黛玉决定提笔写文。如果这是唯一的方法,能看到后面的内容,那么她愿意尝试。她更好奇于,下文的内容是否有关于未来的,譬如作者是否已经写了明日的事情,而她还懵懂不觉,以为所有的发展都是她自己做出的选择。
思来想去,那兔子说的倒也有道理,她这些年来身边最熟悉的人莫过于湘云了。
林黛玉略一思忖,心道,倒也不必太过复杂写一篇正经文章,只将湘云平素趣事捡三五样出挑的来,写成小文集结成篇也就是了。考虑到那绿纸上的文章一贯以通晓明畅为美,倒不如何讲究遣词造句,更不注重辞藻堆饰,因此起名为《湘云记趣》。
她暂停了笔,再一想,若说她熟悉湘云,却是熟悉以她的角度来看湘云;至于湘云本身,当没有人比湘云自己更了解;心道,倒是只捡趣事来讲,不必往深里下功夫。
“小姐,年节时候的账目总簿在这里了。”王妈妈进来汇报。
林黛玉睁开眼睛,歪在靠枕上,有种近似刚睡醒后的惺忪,“且放在书桌上吧,我得空便看。”
“是。”王妈妈走进来,将账簿放在桌角,又用镇石压平整了,笑道:“小姐这两日镇日闷在屋子里,也不出去走动走动,当心憋坏了身子。前两日的大雪也停了,今儿更是出了大太阳,小姐裹上件厚衣裳出去走走呗。对了,也有些日子没接史大姑娘来一同玩耍了。史大姑娘在家中闷着,不定怎么埋怨小姐呢。”
林黛玉笑道:“且让她埋怨着。”虽是如此玩笑,到底放心不下,因又道:“我这几日心中有事,不耐烦出去走动,或是你们婆子,或是外头小厮,陪父亲往外祖家去的时候,让我身边的大丫鬟给带句话……”
“这话带给谁呢,小姐?”
“也不拘哪一个。最好是宝姐姐,她如今最自在。或是探春,或是迎春,也都好说话的。让她们得空常往外祖母跟前儿提提湘云,好叫外祖母接湘云过去住几日。不然,她在那史家侯府里……”林黛玉想着,心中生怜,“虽说是一笔写不出两个‘史’字。伯父伯母虽好,到底及不上父母。她与家中那几个堂妹又不亲厚……”说着说着,黛玉倒越发担心起来,索性道:“托旁人倒不如我自己来。如今我在咱们自己府上,倒是比宝姐姐、探春等都自在多了。真个儿是骑着驴找驴,倒把我自个儿给忘记了。”
恰巧碧鸢一挑帘子进来,笑道:“这奴婢可就听不懂了,谁是驴呢?”
林黛玉笑骂道:“小蹄子,镇日只知道跟小丫头磨牙,如今倒连我也敢编排了。便使你去跑腿——待我写个请帖,你往史家侯府走一趟,请大姑娘不拘哪一日,过来同我说说话,且告诉她:上回儿蒸的胭脂膏子已成了。”
一时王妈妈与碧鸢都退下去。
林黛玉歪在靠枕上略想了想,记得湘云倒是要从许多年前算起了——那时候两人都还是小女童,同住在贾府。她闭上眼睛,因才看了《黛玉每天看小说》前二十二章,倒是记得清爽,她与湘云结缘还是因为当初十七殿下送的一盏走马灯。
只是当时的心情嘛……林黛玉在隐约模糊的记忆里寻找,寻着当初的心情,将她眼中的湘云一一写来。
开篇便道:史湘云,及长成人,诗社中的雅号为“枕霞旧友”,缘自金陵著姓大族之贾母提起幼时“枕霞阁”撞破鬓角而起。这湘云乃是贾母娘家的侄孙女,父母早亡,由叔叔婶婶抚养长大,但叔叔婶婶待她不好,差不多的针线活儿都要自己动手。生性豁达,与贾母相类,故经常来贾府小住。又有贾母之外孙女,林黛玉,因母亡父病,北上外祖家,寄居贾府,比湘云痴长岁余。
二姝初遇时,都不过四五岁年纪。因彼此不熟,又有那多事下人胡乱传话,便生了嫌弃。彼时黛玉哪里料想得到,来日湘云既有海棠诗夺魁之文采,又有烤鹿肉割腥啖膻的勇武;既有芦雪亭联诗夺魁的机智,又有醉眠芍药裀的娇憨;更不必提中秋联诗“寒塘渡鹤影”对“冷月对花魂”的默契。
写到此处,林黛玉恍然一惊,她却是混淆了这湘云与那《红楼梦》中的湘云了——只是这身边的湘云,实在像足了《红楼梦》中的湘云,究竟是她人在书中,还是书在记她?
想不破,林黛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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