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过后,天色微亮。
枝头湿漉漉的,挂着点点水珠,偶有惊鸟掠过,抖下一地湿润。
树上细碎的嫩芽洗过一般,泛着碧莹莹的光晕。
不知谁家种的玉梅,虽已是早春,鼻尖隐约还能嗅到一丝清甜。
林玉笙亲自将曹大人送到门外马车旁。
官府马车高大气派,四角悬有麒麟异兽,瞧着威武不凡。
身后传来林振兴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隐约能听见林老夫人求饶的哭声,夹杂着林老太爷愤怒的叫骂。
林玉笙抿着唇,心绪平和。
曹大人走到马车旁停了脚,转身望着面前娇小的身影,眸光幽深,徐徐道:
“你可知本官今日为何会来?”
林玉笙敛了心神,换上一副谨慎的姿态,垂首道:
“回大人,小女不知。”
片刻,又朝曹章之福了一福。
“家中后宅不安,父亲临行前,曾刻意嘱咐小女,若遇上性命攸关之事,便取了画儿与对牌递到大人手里。”
“父亲还说,大人心中清明,这画儿唯有大人才配得上。大人若是见了此画,亦定不会袖手旁观,朗朗乾坤,皆在人心。”
曹章之闻言,心头微怔。
面上依旧不动声色:
“哦?你父亲可曾与你说起过这画儿的来历?”
林玉笙闻言,似是仔细回忆了一番,半晌,才为难道:
“父亲寻日里最是喜爱字画儿书帖之物,家中珍藏不少,但小女......倒是从未过问来历。府内庶务大多是管家福伯应承,兴许他会知情,只不过......福伯半月前听闻父亲出事......如今人已赶往荆州,只怕一时半刻,尚回不来......”
曹章之凝眉,望着泫然欲泣的林玉笙,半天没有言语。
锦春白着脸色,一颗心七上八下的跳着。
姑娘当真是沉的住气,这可是在顺天府尹面前扯谎呐!
“倒是可惜了......”
曹章之悠悠叹了气,口中嘟囔了一句。
“大人,”林玉笙仿佛想起了什么,抬眸:
“小女险些忘了......父亲说这画儿原是两份,若是大人果真来了,叫小女务必将另一份递与大人......”
“可当真?”
曹章之一改严肃,神情之中竟透着喜色。
“小女不敢欺瞒大人!”
言罢,林玉笙转身,朝锦春吩咐:
“锦春,快去府中,将大人的画儿取来。”
锦春微滞,哎了一声,忙转身去取画。
片刻,又急匆匆的赶来。
曹章之见了画儿,那神情竟一下子凝重起来。
眉宇间都透着小心翼翼,一手托着画儿,轻轻展开。
半幅泼墨江山秀便一下子落进众人眼底。
锦春与罗妈妈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这画儿笔墨浓淡相宜,笔锋尖锐似有千军万马,画面粗旷却磅礴大气,书画之人仅用简单几笔,便勾勒出一副气势雄壮的江山图。仅是半幅便已叫众人心中震撼不已,若是两张图凑到一处......真不知是如何的场面呐!
图中画作仅用了墨水,并未施色。画纸左下角,藏着一枚朱色私印,便显得格外扎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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