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受惊,来回横跳,行驶中的车惯性又极大。
就分分秒秒间,狗没事,跑了,顾凌风摔下来了,手肘和膝盖骨裂。
现实世界是,他并不会失忆。他也没有什么运动员生涯。他只是需要静躺四个月+,把骨头养好而已。
他和单位签的是劳务合同,不在体制内。单位派人来送过果篮和慰问金,也不好说对方此次前来,有没有潜台词。
从他的成长环境来说,确实很容易敏感,脸皮也不够厚。由于休养时间太长,他自己提出了辞职。
唯一庆幸的是,他的小姨两口子待他一直很好,自从姐姐姐夫去世以来,更是对这外甥有点心疼。两家住的也近,十来分钟车程。顾凌风在善良的小姨两口子的帮助下,度过了身体的愈合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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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查不出有其他部位的损伤,但这次车祸过后,顾凌风的心情变得极差,甚至比去当兵前更晦暗。
悲凉不能说,只能靠敛藏。
当他一动不动躺在床上的第一个月,他想起了父母在世时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场景。他母亲温柔娴静,贵妇一般的漂亮人物。他母亲生前挑的双层窗帘的颜色、很久前种下的今天早已凋零的植物,枯枝依旧还在花盆里。这些在这漫长的修养期里,在他心里定格、且无限放大了。
这屋子里的陈设还和从前一样,窗外对面山顶的某塔点亮时,也和他小时候一模一样。青山依旧,物在人亡。他再也没有一个至亲的家人了。
他也想起简一。想起那天在游戏厅外偶遇,看到骆淮棋帮她拿着抓到的彩色玩偶们,她在骆淮棋身边笑得笑靥如花(笑靥如花是他自己脑补的)。他感觉心如刀割,疼痛难以呼吸。
工作也要等康复以后重新再来。他恍惚觉得自己一事无成,前半生如同镜花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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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一的闺蜜小亭,有一次回岛上娘家探亲,在路上见到了顾凌风,大为震惊。他的头发白了一大片,精气神和从前判若两人。
小亭知道简一还是会默默在意他,尤其经过上文那个讳莫如深的事情。所以小亭没有再三考虑,还是把顾凌风状态不好跟简一说了,让她自己决定。
简一当天就在家收拾行囊了,孤女寡母,简妈问她去哪,她也不能完全不说。
简妈是一个热心泛滥的人,平时路过或真或假的驴友举着牌子,她都会摇下车窗,给人家50、100。可是半辈子了,简妈唯独对顾凌风没有丝毫同情。
简妈说,“你就作贱自己,没完没了,等着看吧,你去找他,还不如上山喂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