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杨鲲鹏这个年纪是粘枕头就着的,可这天他躺在床上却是翻来覆去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后来索性坐起身来,闭着眼靠在床头将这两天的发生的事情在心中回放,再将疑点联系起来。
正想着,忽然感觉有人拉扯自己的被子,一睁眼果然是冯子震正在帮他盖被。
“大公子在想二爷和王半仙的事?”
低低的声音,一如冯子震向来的平稳。
“老爷对我冯子震来说,是恩人。”所以,您无需如此疑我……见杨鲲鹏不语,只是看着自己微微眯起眼睛,冯子震垂首站在床前淡淡的说。
当年举家逃亡到了大同府,本来父母就商量着将冯子震卖掉,可到了那种时候,男孩却显得不值钱了,十三岁的农家孩子,干不得粗重的活计,又不识文断字,当时的冯子震长得也只是普通,逃难又让他形容枯槁一脸菜色,无论怎么卖都是卖不上好价钱的……
杨八福却是一手拿出了买妾文书,一手拿出了十两纹银。其实买他用不了这么多银两,莫说是十两,就是半钱,冯家父母也会签字画押的。
虽说冯子震知道,杨老爷这么做是为了自家儿子,要正正当当的纳娶,不出丁点错误。可他这么做确实是救了他冯子震一家,更何况到这之后,杨家上下并没有将他当作不堪之人,反倒是如子侄般照顾关爱,大公子入蒙之后,甚至开始教着他读书习字。
这恩便更重了,即便穷尽他冯子震一生也无法报答……
早知道大公子早慧,可是如今自己只是一句毫无深意的疑问,却引来对方如此戒备怀疑,这让冯子震不由得有些心酸。
这一点倒是冯子震说着了,可正是因为他平时表现的过于恭顺隐忍,且鲜少犯错,杨鲲鹏才对他怀有戒备的。在杨鲲鹏眼里,他绝对就是那种心机深沉老辣的危险人物,这种人生活在自己身边,他能不戒备吗?至于自己老爹把冯子震买下来,以及自己教他读书识字的情况,前者是公平的交易,后者则是他实在无法忍受跟在自己身边的是一个文盲。
可以说,这俩人之间在现在是存在着严重的代沟……(七年一代沟,他们俩之间的沟不但跨越了时间,还跨越了空间)
“你知道什么?说吧。”杨鲲鹏还是知道轻重缓急,虽然冯子震该提防,但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他二叔的事情。
“当年貌似就是二爷向老爷介绍的王半仙,公子四岁那年生急病,也是赶来的二爷说先去请王半仙的。”
杨鲲鹏虽仍旧皱着眉,可是这事情的前因后果却是已让他模糊地串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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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天,杨鲲鹏一如既往的顶着满天的星斗起身,日常训练完成后,他并没有如往常一般离开,而是把自己的一群孩儿军招呼了过来,如此这般的吩咐了一番,这才让他们散了。
“虽然公子说了不可泄漏,可他们不过是一群半大的孩子,公子不怕他们口风不严吗?”看杨鲲鹏吩咐之后一脸轻松的朝回赶,冯子震却是有些拿不准,浑然没想过他的这位公子年纪却是孩儿军中最小的。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些家伙都是人小鬼大的。”杨鲲鹏笑着摇摇头,“他们家中多是兄弟众多,我吩咐过的,若是违背了,那他自然是回家吃自己,况且,这法子若是不成,我也还有后备的方案,就当是查验谁的口风不严了。”
“若是有谁将这事告诉了老爷呢?”
“呵呵,便是父亲知道了,大概也以为我是训练自己的班底,那告密者非但不会有好下场,便是他一家也别想过好日子了。”说完,杨鲲鹏疑惑的看了一眼冯子震,对方眉目间的神情看来倒“像是”担心他。这让杨鲲鹏觉得有些疑惑了,他原本还觉得这告密的人会是冯子震?或者,他这么做就是为了掩饰自己告密的嫌疑,然后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可这对他有什么好处?算了,他不告密也省了诸多麻烦。
这天早上回到家中,灰驴总算是不见了,可刚有了新生命诞生的杨家,却是一片愁云惨淡——
杨八福已经答应了将杨有功过继给杨兴旺为子,后院里,吴氏抱着杨有功哭个不停,仍旧不解世事的杨有功也在自己母亲怀里嚎啕大哭。
杨鲲鹏回来时,正见自己老爹给了二姨娘一个嘴巴,生拉硬拽的将杨有功从自己亲娘怀里拽了出来,塞给了王氏。
“嚎!嚎什么嚎?!又不是死了老子?!虎子给了老 二当儿子,又不是见不到了?!你再嚎?!小心老子休了你!”
那一巴掌让杨鲲鹏看的有些皱眉,他实在有点受不了男人打女人,而且还是夫妻,更何况二姨娘对他确实不错。可是打人的那个是他老子,在这个世道里,他爹已经算是个好男人了。
吴氏被打得蓬头垢面,嘴角带血,虽然是止了哭声,可是仍旧不住抽噎。杨八福在咆哮了一通之后,涨红了一张脸,转身走了,看他的样子八成是找哪个百户喝酒去了。
王氏把虎子交给了杨鲲鹏,自己过去扶起了吴氏。杨鲲鹏不用说,当然是把弟弟给了冯子震让他抱走,自己跟着两位母亲进了后院堂屋。
“娘,要把虎子过继给二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不是昨天王半仙说虎子天生带着煞气,本是旺家的命,可是八字和老爷不合,是老爷的克星。”
“这……我爹信了?虎子都三岁了,我可没看他什么地方克了爹,昨天不是还多了一个妹妹吗?”
“谁让王半仙这么说?况且……”王氏看了看儿子又看了看妹妹,有些犹豫的说,“况且老爷也说从生了虎子之后,他腿脚就有些不利索。”
“那是我爹疏于锻炼……您没看他将军肚都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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