鞣炼在自家密室中正与一群官员埋头研究着什么。他虽年轻,可既是刑部尚书白毅的女婿,又是国子监祭酒彭博航的高徒(此为莫鞣炼一家之言),如今官居督察院御史,而督察院又大多是清流的根本,所以如今他俨然成了新兴的清流首领。
“莫大人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其实我们即便不做手脚,用不了多久也会传来姓杨的大败的消息,之后以防万一,我们不如……”
“莫大人,您大概是不知道,杨鲲鹏带兵士卒除了携带自身的兵刃之外,还要带上半个月的口粮。而且……杨家军虽大多是步卒,可却是行动迅疾诡秘,但凡行军在外,即便不要补给也能在两三月内无恙。”一个兵部的官员站出来说话,其实但凡武将出兵在外,不但要有文官太监两个监军,武将们做出的小的战斗决策,首先就要这两个监军点头,要是大决策,则要上交兵部,兵部过目,批准通过——不过这个时候经常是黄花菜都凉了……
杨鲲鹏强就强在,他出兵经常不带监军,或者只带着一个太监,虽多有文官抗议,可是皇帝龙爪一挥,文官也是无法,写弹劾的奏折,往往也不过是徒费自己笔墨而已。
莫鞣炼在这里想当然却被其他官员驳回,脸上不由得有些挂不住,但很快便有其他官员出声打圆场,知道吵下去无意的莫鞣炼也就只能顺坡下了。
一群官员说来说去,最后也没说出个一二三,眼看着天色已晚宵禁就要到了,众人只能各自回家。
“夫人,老爷在外边已经散了。”后宅,一个做妇人打扮的女子进了正房,看眉目依稀是当年白家千金白芳瑶的丫鬟朔雪。待她进了卧房,那坐在床边正缝制一身孩童衣衫的妇人正是以嫁了莫鞣炼为妻的白芳瑶!
“唉……”白芳瑶放下手中的针线,添加了成熟韵味的美丽容颜染上了一层黯淡,“说了多少次,要你叫我姐姐便可,怎么还叫夫人?”
几年前白芳瑶有孕,朔雪很自然的成为了莫鞣炼的第一个妾室,白芳瑶虽多次要求朔雪姐妹相称,可是相处多年的丫鬟还是以下人的身份自居。
“夫人就是夫人,叫习惯了,只要我心里拿夫人当姐姐,不就好了?”朔雪俏皮的一笑,竟也有些当初少女的可爱。
白芳瑶无奈,只得跟着她笑了。
“夫人,这么多年了,您还记着他啊?”
白芳瑶一愣,恼怒的瞪了朔雪一眼:“你说什么呢?年少轻狂的事情怎么能做得真?”
“那您为什么……”
“还记得我爹临走时说过什么吗?”白芳瑶又是一叹,轻轻伸手抚摸着床上的小衣服。
“太老爷说……啊!”朔雪匆忙用手捂住嘴。
白毅已在两年前外调,虽是平级调动,可是谁都知道他从此仕途已经走到了尽头,不过他比很多同僚的下场都要好得多,这自然是赵璞看他有些能力,只是碍于自己一辈子的坚持,所以不能转变立场,所以从轻发落。
白毅那个时候也是想明白了许多,临走告诉白芳瑶自己选错了女婿,并要白芳瑶见势不好便与莫鞣炼和离*,他白家的女儿不愁嫁!
可是夫妻多年,白芳瑶即便曾经对莫鞣炼无情,如今却也是有情了,但莫鞣炼却如何能够听她的?
眼看着莫鞣炼一步一步朝死路里走,白芳瑶却也只能默默垂泪,若是真有那么一天,大不了全家一起去了……